“白芨!”
黑暗中,白素猛地睁开眼。
满布血丝的眼中,是浓浓的恨意。
梦中,继妹白芨为了抢夺自己的未婚夫婿,将自己推下悬崖。
还有平素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姨娘,竟然挥刀砍下自己的双手。
好!很好!
白素望向漆黑一片的窗外。
那外面,正敲锣打鼓,阖府喜气洋洋。
可不就是八年前,父亲将柳如梦娶进家门的日子?
白素从床铺上站起身来,朝着正厅的方向望去。
凉薄的嘴唇微微勾起,“白芨,柳如梦,想不到吧,我回来了!重活一世,欠我的,我要你们加倍偿还!”
绫罗红帐,金镶玉雕。
白素赤脚走在回廊上,一面走,一面回忆前世。
那年,自己七岁,娘亲才死了不到半年,爹爹却已经为了迎娶柳姨娘做了好几个月的准备。
自己年纪小,不懂得这其中的道理。
只觉得人逢喜事精神爽,家里有无数的糖果糕点供自己享用很是开心。
还有一个跟自己一般大的小姑娘进府,口口声声的唤自己姐姐。
虽然分走了些许爹爹的宠爱,可自己到底是多了一个亲人。
呵呵!
多么讽刺的笑话。
白素站在祠堂前,望着头顶上一排又一排的祖宗排位,开心的笑了。
“娘,你家相公不做人,那就别怪女儿不把他当人咯!”
大厅中锣鼓喧天,放眼所见,皆是火一般的红。
白素怀中抱着一块黑色的木牌,站在门口无人的角落,像是暗夜中的幽灵。
厅中,荣国公喜服加身,一手拉着红绸,笑得像只癞皮狗。
而红绸的那一面,则是搭着盖头的柳姨娘。
白素挑了眉,露出森森白牙。
‘嘭!’
一声巨响,满屋子的宾客皆是一震。
回过头来,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后,形单影只。
而她身前的那扇木门,轰然倒地,溅起满地灰尘。
“素素?你怎么来了?”荣国公诧异的看着她,不敢相信的看着倒下的木门。
“爹,你成亲这么大的喜事,为什么不叫女儿呢?”白素扬起笑脸,抬脚,便朝着厅中走去。
正前方,是高堂才能坐的位置,白素怀中抱着母亲的灵位,心安理得的站了上去。
“素素,你干什么?还不赶紧下来。”荣国公皱了眉头,瞧了瞧宾客们眼中的诧异。
再看向自己那不懂事的女儿时,神情更是懊恼。
“爹爹,应该上来的是你才对。前日里,夫子上课的时候说过,一个男子,一生只能娶一个妻子。若是后面还要纳,便都是续弦,是纳的妾。”
“既然是姨娘,便不能行拜天地之礼。你得和我娘坐在高堂的位置等着姨娘来敬酒才行。”
“现如今我娘已经没有了,没办法坐在这里来接受姨娘的那一杯妾室茶。”
“女儿不是没有读过女则的人,知道父母亲有事,女儿要服其劳。所以爹爹,女儿便只能把娘的灵位给请上来了。”
“柳姨娘,这一杯妾室茶,我便替我娘喝了,也算是承认你进家门的身份了。”
白素面色平静,条理分明的说着,那模样虽然只有七岁,可那气势可比荣国公都要强上三分。
众人不由得暗暗乍舌,一个个的都把期待的目光放到新娘子的身上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