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南图向来一手扶佩剑,一手叉腰威风凛凛的样子。这么一跪确实让金玉楼心里颤了颤,连忙拉他起来。
“聂将军,可别折煞我。”
“聂某还有一事请求姑娘。”他要跪着别人是万万拉不起来。
“什么事我都答应,就是除了托孤的事。”
聂南图惊讶地抬起头:“姑娘怎么知道……”
这个金姑娘不仅神通广大,还料事如神。”
“危城托孤的事戏本里常有,此事请恕小女子无能为力。”跪死了她也是这么说。逗逗别人家的孩子还行,带娃的苦她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,万万不想重来一遍。
“眼下的战况姑娘也想必很清楚,敌人围城数月,粮草耗尽,援兵迟迟未到,我夫妇俩定要死守在此,城在人在,城破人亡。”
“你们聂家愚忠是你们的事,还要连累妻儿,一把年纪了,官又不是很大,人又不是长得很俊,银子又不是特别多,真不知道柳夫人看上你哪一点……”要不是怕被人拧掉脑袋,金玉楼还有一堆尖酸刻薄的话想说,现在只能化作声声叹息。
“如若不幸,孩儿就是我们聂家唯一的血脉,我们是不可能把他交给景华公主,恳请姑娘应了聂某所求,来世……”
做牛做马这句没讲完,金玉楼便打断他:“你们家不是还有一位聂少将军吗?”
聂南图听她这么问,表情更加痛苦难当:“二弟他……三个月前率领一小队人马出城打算向锡州守将求救,至今音讯全无,生死未卜,只怕……”
“只怕是临阵逃脱吧?”金玉楼心里耻笑,只瞧过少将军两眼,那般傲慢无礼的家伙最好永远都别回来。
金玉楼敲着纸扇,思忖良久,说道:“这样吧,你先让夫人和孩子在我这儿坐月子,我再想想办法。唉,冤孽啊……”
金玉楼八岁时生了一场重病,被人用了一种奇特的方法治好,从此变得了个后遗症。
某些时候会变成另一个人,做些奇怪的事。
比如这次搭救柳絮。
西域知月国。
如今金玉楼又化身成知月国的商人,有卷翘的头发,卷翘的胡子,一身金光闪闪的衣服,深怕别人不知道她……他有钱。左拥右抱如蛇妖般婀娜多姿的美人儿,都是货真价实的异族美女,深怕别人不知道他很成功。
如珠如宝怀着长剑地跟在身后,陪她在知月国的王都逛了一圈又一圈。
“姑娘怎么能未卜先知?医师和产婆这么快就准备好了?”
“姑娘在将军府本来就有眼线,柳夫人一出事就知晓,那毒性厉害得紧,人还大着肚子哪里有力气跑那么远的路,分明就是有人把她送到姑娘屋里。”
“那人把柳夫人送来了后,又误导景华公主到对面屋搜查拖延时间,再通知守城的聂将军?”
如珠如宝一路走,一路议论着。
“姑娘为何要费尽心思帮他们呢,咱们不是要云游四海吗?打仗谁输谁赢不都跟咱们没关系吗?”
“我做什么还用得着跟你们交代?废话这么多,这么吵,信不信把你们卖到妓院里去?”金玉楼对谁都和颜悦色,和气生财,唯独对她们不假辞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