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延国，二十三年，农历二月初九。
万花村，佟府。
“恭喜老爷，夫人生了个小千金。”
丫鬟把襁褓中的婴儿抱给佟远山。
佟远山开心的合不拢嘴，逗弄着孩子。
可此时身后的稳婆“啊”的一声尖叫，手里的剪刀掉落在地，慌乱的碰翻了床边的水盆。
“老...老爷。”
稳婆惊恐的看向佟远山。
“怎么回事！”
察觉出不对，佟远山把怀里孩子递给身旁的丫鬟。
一步上前，来到床边。
看到床上躺着面无血色的佟夫人，和她腿间那个表情诡异的孩子。
吓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，好在身后的丫鬟及时扶住了他，才不至于跌坐在地。
小孩子没有哭，看起来却像在笑，骇人极了。
“老爷，这可怎么办啊？佟夫人的陪嫁丫鬟芳若一脸的担忧。
毕竟在东延国，双生婴儿被视为不详，若是产下双生子，便得依照律法去次留长，如若违抗的话，满门抄斩。
佟远山强自镇定，“别......别慌，先给夫人和孩子处理一下，让我好好想想”，他神色慌乱，捶着掌心，不停地来回踱步。
两个都是他的女儿，可现在他必须要亲手毁掉一个，这简直比要他自己的命还让他难受......
芳若抱着两个孩子，在一旁低泣，一边哭，一边轻晃着哄孩子。
突然她惊喜的发现，“老爷，奴婢瞧着，这两个孩子长得不一样啊......”
佟远山弯腰看过来，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，惊喜的笑了起来，“果然！果然长得不一样！”
芳若抬头看向佟远山，他眼眶微红，眼底还湿湿的。
她把孩子放在小床上，递给佟远山一方帕子。
“老爷，奴婢实在是舍不得，这么小的孩子，就...就......”她忍不住哭了起来，“这么小的孩子谁下得去手啊......”
她“扑通”一声，跪在地上。
“芳若，你这是干什么？！有什么话起来说”佟远山扶她起来。
芳若拭去眼泪，“老爷，让奴婢带小小姐走吧，奴婢保证，一定会把小小姐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。”
佟远山震惊的看向芳若，他是猜到她想出了法子，但没想到，她真能豁得出去。毕竟......
“你...你还未嫁人，带着个孩子能去哪呢？”
“天下之大，还能没奴婢容身之处吗？”
芳若又一次跪在地上，这次任由佟远山怎么拉她，她都不愿起来。
“老爷， 这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了，我从小和夫人一起长大，夫人待我形同姐妹，我一定会把小小姐视如己出的。”
佟远山回过头，深深叹了口气，他当然知道两个人感情好， 可是，苏娘醒来之后，他该跟她说呢？
芳若应该是瞧出了他的心思，说道，“夫人心软，她要是知道，绝对舍不得母女分离，可那样的话连佟家也会陷入危机的。到时候，谁也活不了啊，还请老爷当机立断，早些做决定，等夫人醒了，可就晚了。”
芳若爬过来，扯着佟远山的袍子，“老爷，您放心，奴婢找到落脚的地方，立刻寄信回来。”
佟远山也不忍，但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。
“芳若，此等高义，请受佟某一拜！”芳若知道，他这便是同意了，忙拉住他。
“老爷，等夫人醒来，您就告诉她，我寻了一个好男人，但不忍她难过，只能不告而别了，还请她一定要原谅我。”
佟远山重重的点了点头，他确实没想到，芳若连说辞都替他想好了。
不由得对她的敬佩，更深了一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