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冒夜里猛然惊醒。
她在黑暗中瞪圆了一双眼睛，天花板朦胧的投影，像加了黑白滤镜的水墨画，静的能听到外面虫儿叫。
半晌，瞳孔逐渐有了聚焦。
《踏青》进入稳定期，公司为了犒赏员工，组织大家集体度假村三日游。
沈冒精神状态不好，乘上旅游巴士开始就昏昏沉沉的，上眼皮阖下眼皮。不知不觉脑袋磕到车窗上，就这么睡着了。
她在醒来的时候，巴士已然驶进度假村界内。青山绿水，被葱郁柳树环环围绕，土路小道略有些颠簸，阳光正好。
见她睁眼，方秘书递来一块奶酪包。
“喏，午饭大家都是在服务区吃的，我看你没醒，就没叫你。”
沈冒温吞地“嗯”了声，“谢谢。”
方秘书凑近过去，掐着嗓子嘀咕道：“幸亏你没吃，真的巨巨巨巨难吃。”
沈冒咬一口奶酪包，椰蓉酥稀里哗啦往下掉。
“好吃的。”
方秘书眯眼笑，“我就知道你肯定爱吃。”
路上没耽搁时间，他们这批人来得早，享有挑选住宿的优先权。
“哎沈设计师，咱俩住一间吧？”
“好呢。”
沈冒看了眼四周，说：“我到附近转转。”
原生态环境飞蛾虫蚁数以千计，沈冒尽量避开繁茂绿植，朝附近卖果汁的小摊贩走了过去。
临近隐约听见争议声，不少人都在看热闹。
“老太太，我这儿零钱倒不开，真不是不做你这份生意。哪有送上门的钱还不要的，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？”
“做生意怎么会没有找零的钱呢。”
“现在都是线上支付了，您看看，要不然就多买几杯？”
“我就要两杯。”
“......”
本来也没有多大的事，老太太揣着现金花不出去，小摊贩零钱不够找，聚众看热闹的占一部分，余下都是等着买果汁的。
沈冒把口罩戴上，往前凑了下。
“我有零钱。”
她声音软软糯糯的，小摊贩和老太太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。
“姑娘，你可真是个心眼儿好的。”
沈冒把零钱递过去，被发“好人卡”也安然若泰，注意到老太太的口音，忍不住多瞧了两眼。
“您是北方人？”
她难得跟陌生人搭话，老太太是个自来熟，热络地拉着沈冒到一旁休息区去说话。
“幸好有你在，否则今天连口水都喝不上喽。”
沈冒咬着吸管，“您一个人来的吗？”
老太太晃了晃果汁，笑容灿烂，露出干净的牙床，像初生的婴儿般没有牙齿。
“我跟老头子一块儿来的，难得天气好，出来走动走动。”
沈冒蜷了下手指，犹豫着开口：“能给您拍张照吗？”
老太太有点惊讶地看向她，沈冒自觉这话略有点唐突，刚要道歉，就见对方理了理头发，小心翼翼地问：“我这个形象，上镜能耐看吗？”
沈冒：“......”
她摘掉口罩，用完整的面貌正对着老太太，眉眼弯弯。
“耐看呢。”
老太太愣了下，也跟着笑了。
“呦，这姑娘真俊呢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