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还没说完,李双四已经吓得没了气。众人掐人中,拍后背,把他救醒了。一睁眼就连连说道:“小人怕了,小人交代,我真的交代。是罗淮指使小人干的,真的,是罗淮让小人干的。”
计刚挖苦地笑道:“就这点胆量还敢逞强,得了吧你。跟我们说没用,走,过去对韩大人讲去。不知好歹的东西!”
李双四二次被拖了回来,很积极地交代道:“禀告大人,是罗淮指使小人干的。罗淮是本地富商罗冕之子,这一切都是他指使的”。
韩宜可道:“你为何听命于他?”
李双四道:“小人只是他手下一个跑腿的。”
韩宜可道:“哦,你是替他卖命的。他让你这么干的目的是什么?”
李双四道:“不知道,小人只管奉命办事。那天他给了小人一千贯宝钞,命我雇两对男女,分别安排在英五和郭玄一的家里,冒充主人。我一来必须听罗淮的指令,二来贪图钱财,就照办了。至于为什么这么办,我就不得而知了。真的,小人不敢说谎。”
韩宜可心里默默分析了一下,觉得李双四的话比较可信,微微点了一下头。又问道:“那罗淮是个什么样的人物,你为什么要听他的指令?”
李双四道:“罗家在这一带势力庞大,像小人这样的人离开他根本无法生存。”
韩宜可道:“这又是为什么,难道凭着自己一双手,还不能自食其力吗?”
李双四道:“不是这个意思,大人。罗淮手下有一大帮人,分成几个队,掌管不同的区片。老百姓不管干哪一行,要在这里做生意,必须经过罗淮点头。当然,不交费他是不会点头的。”
韩宜可问道:“都有哪些收费名目?”
李双四道:“种田的有遮眼费,开客栈的有占地费,摆摊的有挡路费,打渔的有清水费,过年过节有敬神费,等等等等,名目多得连我都记不清。”
韩宜可道:“什么是遮眼费?”
李双四道:“就是你种庄稼遮挡了别人的视线,必须交费。”
韩宜可暗骂一声,又质问道:“你是不是见他们到处收费很威风,才投到了罗淮门下?”
李双四道:“不不不,小人原来是打渔的,由于受不了他们的盘剥,不得已才与他们同流合污的。”
韩宜可冷笑道:“说穿了还是臭味相投。本官问你,百姓种田经商,官府有明确的税赋数额。你们这么到处胡乱收钱,县衙是否采取过什么措施?”
李双四道:“皂吏张进曾经将我关进县衙大牢,后来又把我放了。”
韩宜可道:“为什么?”
李双四道:“是罗淮代我交了罚金。”
韩宜可道:“出来后你不思悔改,接着继续为非作歹是吗?”
李双四低头不敢言语了。
韩宜可又追问沙湾河道上的打捞队之事,李双四承认是自己的人,但却说那是合法经营,替人消灾才拿人钱财。
韩宜可逼问道:“哪有那么多的沉船事故?是不是你们故意使坏,把船凿漏的?”
李双四慌忙摇手道:“不不不,小人不敢。这是杀头之罪,小人不敢干。”
韩宜可道:“谁是你们的头目?莫非也是罗淮?”
李双四眼珠转了转,答道:“小人的上头是郭玄二,平时干什么事情都是郭玄二分派给小人。”
这话倒是和城外那几个农夫所说吻合。不过,韩宜可心想,根据掌握的情况,郭玄二是罗淮的对头,李双四是罗淮的手下,郭玄二又怎么会成为李双四的上峰呢。
李双四答道:“这里边关系复杂得很。简单说来,郭玄二为人狡猾,他是脚踩两只船,一边替罗淮效力,一边与道同来往,谁都不想得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