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宜可估计这是关于山下村失踪案的谣传,心想看来传言真的不可信,山下村早在一年之前就集体蒸发了,怎么成了两个月之前?联想到林宝鼎和于鼐两位官员的离奇事件,又忍不住问道:“怎么个白日飞升?”
张五娘道:“听说一村老小在众目睽睽之下飞上天去了,还有说有笑呢。”
韩宜可越发觉得此事与林宝鼎二人的事件类似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按理说大活人不可能飞上天,可林于二人明明做到了。既然他们二人能飞上去,难道山下村的百姓就不能么?可是,这一切都太超乎常理了。
只听张五娘又指着査文锐道:“要说怪事,当属査知县家里发生的事最怪。听说老夫人在县衙后堂见到过一群小人儿,还拾到一大缸金元宝呢。”
计刚惊讶地插话道:“哦,莫非这个传闻是关于査知县的?”
査文锐不自然地笑笑,道:“正是,这是家母的亲身经历。最初我也不敢相信,可金子明明摆在那里,由不得不信哪。”
韩宜可听了先不出县衙门,停住脚步看着査文锐道:“査知县能否带我去家里看看?”
査文锐稍作犹豫,答应道:“好吧。只不过不是一缸,而是一罐子。”
众人随査文锐返身回来,拐进县衙后院。里边一溜十余间青砖房,査文锐领韩宜可进了东边一间。刚进门,就见一位身着绸缎穿金戴银的老太太正盘腿坐在炕上,呜隆呜隆地摇着纺车纺棉花。査文锐不敢泄露韩宜可的身份,先去老太太耳边嘀咕了几句。老太太急忙下来冲韩宜可行礼,韩宜可搀住老太太笑道:“老夫人这么大年纪还纺纱织布,真是勤谨之人哪。”
老太太手腕上两只金镯子闪着亮光,呵呵笑道:“只有享不了的福,没有受不了的罪。庄户人天生受苦的命。虽说儿子当了知县,也不愁吃,也不愁穿。可我闲不了三天就浑身不得劲,这儿疼那儿痒的。只要一干活,这身上就舒服了。没办法,干吧。到这把年纪,能干活不是坏事,是福气呀。”
韩宜可扶老太太坐在炕沿上,笑道:“也是啊,老夫人,能干活说明您老身板硬朗啊。”一边搭讪着,瞅机会说出了金元宝的事。
老太太顿时换了一副惊悚神秘的表情,说道:“这可是一件天大的神灵之事,肯定是财神老爷见我儿当官清苦,有意送来了财宝。那天晚上纺花纺到半夜,我感觉口渴了。正要下来烧水,忽然看见纺车下几个指头大的小人儿冲着我挤眉弄眼,还跳舞唱歌呢。我以为是鬼来叫我走,心里很害怕。小时候听老人们讲,遇见这种东西必须打死他,不然的话自己会死的。我不顾一切扑上去捉他们,他们就跳上纺车翻跟头荡秋千。我抓住纺车把手猛摇,想把他们绞死,不料他们下了炕,朝屋角跑去。我不敢松懈,追到墙角,他们忽然不见了。我怀疑他们钻进了地下,就拿来镐头朝下刨。谁知刨来刨去,竟刨出了金子。”
老太太边说边手脚眉眼并用,绘声绘色比划着,还指着屋角让众人看。那儿有一片较比松软的地面,正是挖出银子后,重新填埋住的。
査文锐又让众人看了看那罐金元宝,说原来是满满的一罐,已经花掉了不少。
韩宜可尽管不大相信这个故事,仍旧装作艳羡的样子笑道:“査知县,你的福气全是老夫人带来的啊。”又问老太太道,“有了这么多银子,你们家一辈子都可以享福了,老人家何必还要纺纱织布?”
老太太道:“这银子是我纺花时得到的,我巴望着再得到一罐呢。”
众人呵呵一笑,转身向外走。还没出县衙,一位皂隶心急火燎跑过来报道:“知县大人,不好了,死人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