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白如雪与计刚身处半空,下边是蓊蓊郁郁的山林,头顶是一碧如洗的蓝天。二人都样貌俊美,身着缟素,清风徐来,衣带飘飘,犹如两个脱离尘俗的仙人。
韩宜可暗暗叫好道:“真是一对美妙无双的玉人!”不过这话不好说出口,因为吴纳和门达远眼睛里已经溢出醋意。
“此处决非等闲之地,你们进去后千万小心。若有危险赶快回来,切不可贸然行事。”韩宜可嘱咐道。
二人跳下城墙,望望西北方向隐约有人行的痕迹,便走过来沿着若有若无的小径前行。走出二三里地,小径消失了,梯田也没有了,再往前就是高山峻岭。
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,计刚大胆盯着白如雪如梦如幻的双眸说道:“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,渺无人烟,却建了这么高大的城墙,真是不可思议。”
白如雪站在高处眺望片刻,说道:“炊烟好像在那边山谷里,我们何不去看个究竟?”
能与白如雪单独相处于如此僻静的地方,计刚心里又是窃喜又是紧张,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:“那应该是云雾,不像是炊烟。”
白如雪道:“别管它是烟是雾,随便看看又有何妨?这里虽然偏僻荒凉,景色却很迷人,简直世外桃源一般。”
此时正是表白心迹的绝好机会,计刚壮着胆子说道:“倘若能与心上人隐居在此,朝夕相伴,永不分离,该是多么美好啊。什么功名利禄,什么荣华富贵,哪怕给个皇位也不稀罕。”
上次在开封县,计刚曾直截了当地向白如雪表达了爱慕之情。当时白如雪婉言拒绝了。然而,计刚是个生性耿直之人,一旦陷入情网便难以自拔。他心里总在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,以证明白如雪那次并非真的拒绝自己。比如可能是姑娘家对这种事羞于出口,也可能是白姑娘想试探自己的用情深度,等等。这些自作多情的猜测使他得到暂时的安慰,也越来越深地将他拖入情爱的泥潭。
白如雪知其用意,却微微笑道:“看不出纪校尉还是个蛮有诗意的多情种子。你们官场中人大都利欲熏心,趋炎附势。为了迎合上司,适应环境,不惜扼杀自己的纯良天性,把仁慈、善良、同情、友爱、忠厚这些本属美好的东西当做危险之物丢掉,却让阴险、狡诈、贪婪、残忍、冷漠之类的东西充斥头脑。纪校尉为官多年,能够出污泥而不染,倒非常难得。”
计刚听得心里发痒,喜不自禁道:“知我者白如雪也。老实说,我以前也沾染了不少官场恶习。可自从遇见白姑娘,心里好像用雪山的冰水洗过似的,一下子清澈了。什么叫一尘不染,什么叫超凡脱俗,说的就是白姑娘你呀。记得庄子的逍遥游中讲道,藐姑射之山有位神女,肌若冰雪,风姿绰约,吸风饮露,不食人间烟火。以前总觉得这样的仙子虽美却遥不可及,直到见了白姑娘,才知道世上真有如此冰清玉洁的女子。唉,如果能到藐姑射之山居住,我也甘愿吸风饮露,抛却世俗的一切奢侈繁华。”
白如雪忍不住掩口浅笑,边走边无声地望着漫山遍野的繁花。计刚以为她动了心,抢上前一步,双手扳住她的香肩,呼吸急促地说道:“白姑娘,计刚一片真情,天地可鉴。姑娘若肯答应我,永生永世,决不相负!”
白如雪轻轻撩开计刚的手,继续朝前走着说:“我平生喜欢自由自在、无拘无束地生活。看见那片流云了吗?那就是我。”
计刚凝视着远方,信誓旦旦道:“我情愿做另一片流云,永远陪伴在姑娘身边。”
白如雪微微摇头道:“你做不到的。”
计刚跪下指天发誓道:“计刚若有半句虚话,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