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绸绸挂断电话,鬼鬼祟祟从门缝里往外探头,确认没人才推出自己的小推车飞奔下楼。
自从二月份在H市爆发,紧急封城消息泄露后。
听说,这个病毒来路不明,感染后的发热很快会让人意识不清,出现暴力伤人的举动。
近千人的奔逃出走,让全国人民都陷入了恐慌。
四个月过去,每日的死亡感染病例都是以万为单位增长,无数中小企业工厂停工停产。
人们只能龟缩在家自我隔离外界,通过减少接触抵抗这波疫情。
国内疫情严重的情况下,阮绸绸什么也不敢碰,为了安全起见吃喝用品全用的进口货。
她住的小区叫翻斗花园,人员流动管控严格,快递只能堆放在门卫室自取。
门卫大爷拿着个手握粉色小风扇,乍一看到推着小推车的阮绸绸吓了一跳。
“小阮?”门卫大爷试探性问。
眼前的小姑娘身量娇小,六月天里包裹地只露出一双眼睛,帽子口罩防晒衣一件不落。
之所以能认得出,还是因为阮绸绸那双十分好看的眼睛。
门卫大爷哭笑不得:“你这是被疫情吓怕了吧?怎么买这么多东西,是打算这段时间都不出门了吗?”
阮绸绸摇头:“我要回老家了,这些东西是拖人买的礼物,打算带回去给家里人。”
她留了个心眼,没直接告诉对方自己独居还在囤物资的事实。
门卫大爷了然:“你一个人搬得动吗?爷爷来帮你。”
阮绸绸拒绝无效,老人家帮着把快递箱搬上小推车,汗流浃背却还是笑得慈和。
“牛爷爷,这个给你,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阮绸绸从纸箱里摸出一瓶进口矿泉水塞过去。
门卫大爷有些感动,目送着阮绸绸离开,打开水咕噜噜喝了大半。
等阮绸绸好不容易把箱子搬回去的时候,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。
阮绸绸气喘如牛,渴的要命,没心情找剪刀,直接用钥匙划开箱子上的胶带。
她拧开瓶盖就“咚咚咚——”拼命灌。
正当她美滋滋的时候,一直开播着狗血泡沫剧的电视强行插入新闻。
一男一女主持人神情严肃的念稿子:“本台紧急插播。根据最近发现,导致此次疫情的原始病毒来自f国南部海岸……大家请勿使用进口商品。f国航班也即可开始停飞。”
“噗——”
阮绸绸如遭五雷轰顶,小手颤抖扔开手里全是f国文字的矿泉水。
接着,阮绸绸飞一般扑进了卫生间,抱着马桶,把手指戳进喉咙催吐。
“呕——”
阮绸绸吐得泪眼模糊。
直到胃里没有东西可吐,胃都一阵阵痉挛作痛,她才停下近乎自残的行为。
阮绸绸缩在角落里,抱着脑袋哭起来:“怎么办啊…呜呜呜…”
“嗷呜?”
直至耳边响起一道狗狗的呜咽声,阮绸绸才泪眼婆娑地抬起头。
半个身子挤进洗手间的,是一只有着红褐色毛发的中型犬,灯光下隔着一段距离,让它看起来毛尖上带这些黑灰,威风凛凛相当帅气。
这是她养的大狗狗,一只马犬,这类品种经常被训为军警犬、护卫犬。
看到相依为命的狗狗歪着脑袋看她,阮绸绸一把捞过狗狗抱紧,嚎啕大哭:“软软,我可能要死了!”
眼泪鼻涕都一起抹在软软不太柔软的皮毛上。
软软蹬起后腿,稍微扑腾挣扎了两下,发现完全挣脱不开……
痛哭流涕之际,阮绸绸也没只沉浸在悲伤里。
她还在脑子里为自己筹划起了后事。
好不容易情绪平复些,阮绸绸洗了把脸。
她先是联系了自己相熟的动物救助站,如果她七天之内没有联系他们,就让他们直接破门进来,把她的软软带走。
顺便,还把软软经常吃的狗粮存货和玩具都放在一个箱子里。
阮绸绸难过地想着,这样一来,软软到了救助站不至于无法适应。
她症状还没出现,这会儿不敢打电话给父母说这个不幸的消息。
认真想了想,阮绸绸找了纸笔开始写遗嘱。
只是,结合电视里感染者伤人的新闻,她的症状似乎……很奇怪。
电饭煲响起滴滴声,阮绸绸冲进厨房,丝毫不觉得烫,直接抱着电饭锅内胆用手抓着往嘴里塞。
软软像猫一样缩在纸箱里,瑟瑟发抖地看盯着阮绸绸。
阮绸绸很饿,饿得双眸如狼,透着幽幽的光。
她看到什么都想上去撕咬。
家里被阮绸绸自个儿翻得乱七八糟,除了进口的食材,其余能吃的都吃光了。
好饿,根本不够吃!
阮绸绸抓起放在门口的一次性口罩就往外冲。
门卫室没有人,阮绸绸顾不得其他,飞奔过马路,一头扎进离兰州拉面馆里。
疫情期间没几个人愿意在外面吃饭,哪怕是情况不严重的城市,生意也很萧条。
面馆里,只有一个戴金链子的光头大汉。
大汉夹起一块薄薄的牛肉片张开嘴,牛肉片上面还沾着红色的辣椒油,看着油光水滑,Q弹可口。
阮绸绸看得眼睛更红了。
她克制不住自己冲了过去。
用着比大汉还爷们的架势一把将老哥推开,抱着别人的牛肉面就狼吞虎咽。
觉得用筷子不过瘾,阮绸绸索性直接上手抓着吃。
大汉:“找死啊你?!”
他刚准备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姑娘拎起来,狠狠教训一顿。
可手还没伸出去,阮绸绸有所察觉似的转过头。
女孩五官精致娇美,可那张小脸上的一双充血的眸子却宛如恶鬼。
大汉吓得发出凄厉无比的叫声。
阮绸绸直勾勾盯着他瞧,舔了舔唇瓣似乎还没吃饱。
大汉跑了,头也不回,帐也没结。
柜台后的老板眼看架势不对,偷偷摸出围裙里的手机,小心翼翼的按下110。
阮绸绸一大碗牛肉面下肚,反而觉得更饿了,急哄哄大喊:“老板,再来十碗……不对,二十碗!”
“啊……啊?!”
老板浑身一抖,逃也似进了厨房。
好可怕的女人,他还以为自己要被吃掉了!
“嘟嘟嘟——对不起,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。”
老板只能退而求其次,打精神病院的电话。
“嘟嘟嘟——对不起,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。”
老板急得满头大汗,天要亡我?!
就在这时,外边呼救声,车子的警报声,眨眼间乱成一片。
“救命啊!!!”
“啊啊啊——”
“别过来!你别过来啊!”
老板抖如筛糠,立马想到新闻上的那些感染者伤人事件,连忙反锁上厨房门躲好。
整条街道乱了,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批感染者,肆意横行。车辆不断相撞冒烟,感染者像饿极的野兽般猎食。
浓郁的血腥味顺着门缝飘进来,阮绸绸的眼睛又红了几分。
好香、好甜!
她舔了舔嘴角,被指引般往外走。
就在此时,阮绸绸脑海中响起一声提示音,强行拉回她的神智。
“叮——末日女王养成系统绑定完成!”
站到门口的阮绸绸:“!!!”
街上,相撞的车辆冒烟,不断有人从车流缝隙中穿过爬过,凄厉的惨叫声似要穿透耳膜。
而一小部分“人”扮演着追逐猎物的角色,面目兴奋而狰狞,抓到逃跑的人就张嘴撕咬下大片血肉。
阮绸绸短暂的呆愣后,迅速关上拉面店门,惊慌失措地缩进柜台里,全身不住颤抖。
她还没反应过来,脑海中系统激情振奋的声音,配合着大卖场里播放的那种嘈杂音乐再次刷起存在感:
“少女,你想末日称王吗?”
阮绸绸瑟瑟发抖。
“少女,你想杀丧尸杀到手软吗?!”
什么末日,什么杀丧尸?
想起这几天感染者伤人事件和她自己刚刚的反应,她只觉得手脚发凉,脑袋都空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