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泪模糊了阮绸绸的视线,肺也难受,她用手背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,丰冶脸色惨白,额头青筋暴突,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紧盯着前方,隐忍的咬紧牙关,额头上却不停有汗水滴落。
阮绸绸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,怕影响丰冶开车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。
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就要这么变成丧尸了吗?她宁愿当时受伤的人是自己。
如果不是她拖累了丰冶,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自己逃生。
丰冶余光瞥见她眸光一沉,可紧接着从伤口传来伴随着某种疼痛几乎大脑一片空白,一瞬间耳边和眼前的一切被一片白茫茫取代,只能闻到身边的血腥味。
仅仅一个恍惚差点撞到一辆小车,他一个急转弯急打方向盘才堪堪避开。
不行!至少要把阮绸绸安全送回去!
他受过很多伤,都和这种病毒试图侵占大脑的感觉不一样。
丰冶眼神一凝,抽出随身的匕首狠狠扎向自己大腿。
一阵尖锐的疼痛成功让他脱离白色环境。
“不要!”带着哭腔的声音清晰的耳边响起。
“别怕,我撑得住。”
他转过头看着满脸泪水的阮绸绸,扯了扯嘴角极力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。
三伏天,他的身体却因为寒冷不可控制的发抖。
她眼泪不争气的流下,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。
如果她在强一点点,哪怕一点点也不会再让丰冶为她受伤了!
丰冶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,当他把车稳稳停在民房门口拉上手刹后,终于还是撑不住了,一头栽在方向盘上。
“丰冶!”
阮绸绸眼泪汹涌而出,根本止不住泪水,她满脑子都是他一觉醒来变成丧尸的模样。
为什么她这么没用?
所有人都在逃命,恨不得把其他人踩在脚下当踏板,只有丰冶一次又一次舍命救她,现在还是因为即将变成一个咬人的怪物......
打不过丧尸,跑得也不快,没有她,丰冶才是会在这样的世界活的更好的那一个吧?
阮绸绸胡乱擦干眼泪,抽抽噎噎下车打开后座,将软软的牵引绳绑在车门把上后关上车门。
她如果不能在丰冶丧尸化的第一时间砍下他的脑袋,那也绝对不能让他逃下车。
阮绸绸握紧了手中的菜刀,纤细的胳膊都在打颤。
丰冶肯定也不想自己死后变成无知无觉,还去伤害其他同类以血肉为食的怪物。
她救不了他,唯一能做的,就是替他保留作为人类最后的尊严。
太阳逐渐升到头顶,炙烤着车内更为闷热,但阮绸绸却丝毫不敢放松。
“嗬嗬……”
车里的人没有动弹,细微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。
阮绸绸心脏一颤,丰冶变异了?
突然意识到什么这声音越来越近,喉间鼓动的声响像是已经找准了猎物。
不是丰冶!
阮绸绸一惊,慌忙握紧菜刀转头,车尾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,一道丧尸跌跌撞撞走出,一条小腿被啃得可见白骨。
“绸绸救命!”软软急得拽扯绳子。
阮绸绸手忙脚乱解开帮着车镜的绳子,软软咬着她的裤脚奋力想将她带走。
丧尸发出兴奋嘶吼声,加快步伐往前奔,半条小腿看着如同细树枝般随时都要被折断。
阮绸绸捡起绳子就跑,绵软无力的双腿仿佛灌了铅般沉重。
先前的逃亡,已经耗尽了她仅剩的体力。
猛烈地拍打声在身后响起时,阮绸绸险险停下脚步回望,瞳孔狠狠一缩。
那只丧尸的目标,竟然转向了车里的丰冶!
廉价的玻璃咔嚓几声裂缝即将罢工。
阮绸绸不知哪来勇气,松开绳子朝丧尸不顾一切冲去。
丰冶还没死,她不能看着丰冶被这只丧尸吃的尸骨无存!
丧尸感受到靠近的血肉味道,转身龇牙咧嘴朝阮绸绸也扑来。
阮绸绸来不及惊惧,抓着菜刀狠狠挥砍出去。
拼尽全力的一击,竟是将丧尸脑袋都削去一半。
喷溅的脑浆混杂着血腥将她糊了一脸,阮绸绸瞳孔骤缩,茫然的看着倒下的丧尸,浑身打着冷战怎么也无法冷静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