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阔紧张地看向周窈窈，他不想被周窈窈怀疑。
“不是的……窈窈，我……”
周窈窈温柔地笑了笑，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。
“沈总，你我之间本来就是互惠互利的关系，你如果向我提起拍照片来辟谣的要求，我不会不同意的。”
互惠互利的关系……
这句话仿佛一把利剑一般，直直地插入了沈阔的心脏里。
他嗯了一声：“对不起。”
周窈窈对他温柔地笑了笑，依旧是客气且梳理的态度：“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，沈总，我觉得你可以离开了。如果你还想要更进一步的了解公司的情况，我可以定期去总公司向你汇报。”
如果不是因为她太梳理客气，沈阔还会真的以为周窈窈已经不在气头上了。
可听着她话风里带着的棉针，心脏被刺得一阵一阵得发疼。
沈阔试图再说点什么能够缓解两人关系的话。
周窈窈已经抬手，对他微微一笑，显然是让他离开的意思。
再纠缠下去，难免让周窈窈对他心生厌恶，沈阔只好暂时离开。
回去是被齐沣接走的。
车子滑入公司的地下车库的时候，沈阔忽然抬眉看向齐沣：“你有女朋友吗？”
“刚分……”齐沣简直想哭。
沈阔微微蹙眉：“为什么分手？”
“理由挺多的，但是她给我的理由是我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。”齐沣有些惆怅。
因为是沈阔贴身助理的缘故，齐沣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能够放在女朋友的身上。
所以也就导致了女朋友有任何事情找他，都没能第一时间回复她。
这大概才是两人分手最彻底的原因。
“安全感……”沈阔一愣，他忽然想起来，周窈窈似乎从来都没有要求过这个东西。
也正常，对周窈窈来说，她自己就是最大的安全感。
沈阔垂眸：“正常的男女朋友在遇到分歧的时候，会有争吵，会撒泼，会互相递台阶。”
齐沣眉心微微一动，他听懂了。
但这话没法接。
毕竟，沈总啊！
你和周总实在不是正常的关系！
“对了，沈总，那个记者已经找到了。”齐沣立刻转移话题道，“人已经被我带到了公司。”
沈阔嗯了一声，表情依旧有些郁郁寡欢。
等到他进办公大楼的时候，已经恢复了平时的面无表情。
没进办公室。
而是被齐沣带着去了会议室。
推开会议室的门，就看到了不安地坐在宽大沙发上的秃顶男人。
看起来像是四十岁，可能是常年在外风吹日晒偷拍照片的缘故，他看起来很黑，皮肤也非常得粗糙。
尤其是那双黑眼圈，非常得严重。
沈阔的视线只落在他的身上一瞬，就移开了。
那淡漠的模样，仿佛这个男人是一个让人避之不及的臭虫。
“这些照片，都是你拍的？”沈阔甩出几张照片来问。
男人努力地挺直脊背，试图留给沈阔一个不卑不亢的印象，但身体却不可自抑地轻微颤抖着。
“是。”额头一滴汗水落下，他吞了一口口水，非常不配合地说了一句，“怎么？不能拍？你们是公众人物，肖像权可不是这么用的。”
沈阔没搭理他的胡搅蛮缠，只是点了点头：“谁让你拍我的？”
诚然，他是一个公众人物，但实际在沈老爷子故去之间，很少会有媒体注意到他。
除了几次故意为之，其他的时候，他都被保护得很好。
狗仔其实是很不乐意惹他们这些人的。
因为偷拍他们，是没有所谓的合作一说的，被抓到了，反而得不偿失。
更何况，大众虽然也关注富豪们，可更愿意看到的，反而是明星们的八卦。
对这些富豪们事情，并没有太大的关心。
所以说，沈阔断定了，对方能够跟在他身后偷拍这么久，显然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暗示。
男人张了张口，又闭上了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沈阔的食指点着膝盖，缓缓地点了点头：“你不说也没关系。”
一旁的齐沣站了出来。
“你的账户，你的开支，包括你的银行流水，我们都调过了。”
男人惊恐地睁大了眼睛。
“你……你们这是违法的！”
“你偷拍不违法？”
男人支支吾吾，又说不出什么话来。
“从一年前开始，每个月你都有一笔说不清来历的不明入账。”齐沣垂眸盯着他，“我们查过了，汇款的账户都是国外的账户。”
男人满头的大汗。
“我……”他坐立难安。
齐沣阻止了他继续开口。
“你可以不说，我们也可以继续调查，总能查出来的。”
男人张大了嘴巴半天，才不甘心地吐出来一个人名：“是王威。”
王威？
齐沣和沈阔对视一眼。
这个答案似乎有些出乎意料。
“王威？”沈阔目光硕硕地盯着男人。
男人点了点头：“对，是王威。”
就像是被斗败的公鸡一样，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，不爽地说：“大概从一年前开始，贵公司的王威找到我，每个月都给我一笔钱，让我偷拍你，拍到什么料，都发给他。”
男人叹了一口气，无奈地说：“我需要晋升，需要钱，你们这些有钱人怎么能懂我们没钱人的痛苦。”
沈阔忽然想到了背负着几百万巨额外债时的周窈窈。
几百万，对他或者对沈晴雅来说，都不是巨款。
其实周窈窈只要说两句好听的，这笔钱，他随随便便都可以拿出来。
但那个时候周窈窈很倔强。
也或许是因为，在她看来，付出一定的代价，得来的东西才能够安心。
“你们随随便便就可以积累房产，而我们为了一处房产就要赔上大半辈子。”男人抹了一把脸，满脸的不爽，“再说了，我的工作就是狗仔啊，就是拍点你们的隐私啊！”
都是为了活着，谁比谁高贵？
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，还不是压榨和剥削其他人，所以才能够安坐无忧嘛。
沈阔冷漠地站了起来，没有理会正在倒苦水的男人。
男人的话一顿，脸色更难看了。
这人……根本就不尊重他！
“先生，请出去吧。”齐沣恭恭敬敬地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