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猩猩总算不再是小猩猩了,家仆用香油给他从头到脚洗了一遍又一遍,刮了胡子,梳好头发,换上干净衣服,才能走进金玉楼这陈铺一地波斯毛毯的房间里。
他一直都是极不配合的,要不是场主有独门秘药,能使人失去反抗力,她们也不能把人带回来。
好不容易进来了,他也跟僵尸一样,站在那里,耷拉着脑袋,不动也不说话。
金玉楼走上前,发现他长得很高,这么低着头,自己抬头恰好能看到他的脸,她还要走上前,把脸凑的很近,也许是太近了,他终于想动了,想后退。
金玉楼也就看了一眼,就乐了,她不再说知月国的话,而是地地道道的中原话。
“真的是你?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?怎么会是你?聂少将军,你怎会落魄如斯。”
他猛然抬头,犹如诈尸。
“你是什么人?”
如珠如宝面面相觑。
“谁是聂少将军?”
“难道是那个眼睛长脑袋上的聂北冥。”
如珠如宝顿时松开手,链子掉了一地。不怪她们认不出来,聂北冥从没正眼瞧过她们,她们自然也不会正眼瞧他。
“快把酒收起来,省得少将军等会又泼我一脸,我这酒千金难买,禁不住他随意糟蹋。”美人对她行了个礼,收拾东西退了出去。
泼了一脸的酒?
聂北冥很快想了起来,他虽是一介武夫,也不是无缘无故去惹事的人。
就在几个月前,他大哥聂南图宴请了一群边城有头有脸的人物,他大哥是正直不阿之人,对这些乡绅富商不会曲意逢迎,但粮草不继,也不得不放下身段,劝说那群为富不仁的家伙捐粮。
他被大哥硬拉着到宴上作陪,忍受着商人满身铜臭味。看他们一个个,阴险狡诈,虚伪自私的嘴脸就恶心至极。
最后忍无可忍,拍案而起,躲到了后院里喝酒去。
“少将军真性情真汉子。”
“臭小子教而不善,各位不要见怪。”
他走着走着,想着想着,过后免不了大哥一顿数落,心里甚是不快,这时候有人闯进了他的视线。
有个奇怪的家伙也离开宴席,还偷偷摸摸的溜进后院。
将军府素来生活节俭,下人也没有几个,准备这样的宴席极不容易,还得让他怀着身孕的嫂子亲自张罗。
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一路跟着嫂子来到后院,分明是图谋不轨。
他在那个角度看得真真切切,那家伙拦住了柳絮,捂着肚子,装出很不舒服的样子。
这家伙又作势要跌到,柳絮扶着他在一旁坐下,这时候他竟开始对柳絮动手动脚,拉着她的手摸着往上看。
他一个箭步冲过去,把登徒子的手踢开,顺势把那壶烈酒泼到他脸上,登徒子捂着脸连声鬼叫。
“金公子,你没事吧。二弟,你太鲁莽了!唉……金公子,来赶紧擦擦。”柳絮还责怪他,这种人下流无耻,何必对他们假惺惺的,他聂北冥就算饿死,也绝不吃他们施舍的一粒米。
他那天可能是喝醉了,也可能是被柳絮训到头昏眼花,都没机会好好教训那家伙,就让他给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