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北冥记起来,眼前这位不会就是当日那个不要脸的家伙吧。
那家伙好像不是长成这样的,不过他也记不清了。
“是你?”聂北冥的脸比刚才的僵尸样还难看些,今日落到这家伙手里,还不如死在格斗场上。
“不错啊,少将军居然还记得区区在下。”
聂北冥不想说话了,也不想再看她,最好能给他个痛快。
“我救你脱离苦海,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啊?”
“没让你救,你可以把我送回去。”
“这银货两清,买卖公平,我用都还没用,为什么要退货?”
“想我做你的走狗,不可能。”
“看来遭受三个月的现实毒打,你还是没学老实啊。要不是大家都以为你死了,要我照顾你的小侄子,我还真想把你给卖了。”
“小侄子?”聂北冥死灰一样的脸终于有点血色:“嫂子生了?”
“这东西你还认得吧,我可没骗你。”金玉楼抛给他一个令牌。
他目光颤抖,这是独一无二的将军令,上面还有独一无二的裂痕。他紧紧握着令牌,声音沙哑:“边城怎么样了,我的家人,他们还好吗……”
金玉楼简单地说了下柳絮如何“凑巧”晕倒在她家门口,她是如何艰难才找到稳婆医师,如何艰险才挡住公主娘娘的大驾,他们聂家如何临危托孤,她好生烦恼,就这么跑了。
聂北冥居然能静静听完她说的话,比起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将军,真是相差甚远。
金玉楼回答得这般仔细,可金玉楼问他的问题,他就成了哑巴,一个字都不肯说。
只是把将军令放回桌子上,默默地转身。
如珠如宝不敢拦他。
“你这就走了?”金玉楼却挡在门口,这是她今天唯一的收获,可不能让他溜了。
聂北冥还是一脸阴郁:“你帮了聂家,我十分感激,可我身无长物,无法报答你。”
“我也不是只认钱的……”
“你想怎样?”
“应该我问你才是,你想怎样?去哪儿?做什么?”
他是准备继续行乞,还是去准备又被人捉回去格斗场,无论那种都难以想象。
当年聂夫人阵中产子,天象异变,破了敌阵。此子天生神力,天资过人,五岁能学成一套秦家枪法,十岁能挽三百斤重弓,十三岁凭一杆碧血银枪连斩敌军五名猛将,如此少年英雄他不狂谁狂,他不傲谁傲?
这种人怎么会落魄到在异国他乡做奴隶?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你总得跟家人报个平安吧,他们都以为你死了。”
“就当我死了吧,你且当从没见过我。”
这个聂北冥不是病了就是傻了。
“这怎么可能?你嫂子身体不好,你少让她操心了!”
这无耻之徒怎么又提到他嫂子,他无名火起:“我的事与你无关!”
“当然有关,我可是花了一大笔钱把你买回来的,我让你走你不能留,让你留就不能走。”
“你——”两人的气势不相上下,如珠如宝真担心他们会打起来,然而聂北冥只是捏紧拳头,最后一甩手,便跑出去躲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