郦宁没动,现在即便叫醒十三,已然来不及了,反倒孤男寡女在内室会被误解。
阿雪当即急的跳脚:“怎么办怎么办?我去把他喊起来……”
“慢!”郦宁摆手,“该干什么干什么,莫慌!切莫自乱阵脚!”
话音才落,帐帘已被掀起,大汗带着一脸怒意,海棠满目自得。
然而当他们看到正在悠然看书喝茶的郦宁,正在整理箱笼的阿雪,正在打理草药的阿冬,似乎怔了怔。
郦宁起身,行了鹿国礼节,“见过大汗,天气炎热,大汗可要尝尝我从中原带来的茶?”
大汗微微挑起唇角,朝着幕帘瞥了一眼,“好!”
海棠开口:“大热天的,大妃好雅兴,不知大汗派来的侍卫现在何处?”
她狐眼上挑,唇角微扬,眸中透着得意。
郦宁浅笑,“突发急症……”
海棠似是捉了把柄,当即提高了声调:“突发急症?什么急症,需要到大妃榻上去!”
此言一出,郦宁感觉到一队侍卫隔着毡房向她投来了鄙夷的目光,不仅如此,就连大汗那双鹰眸都紧紧盯着她,迸发出冷意来。
若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碧玉、大家闺秀,怕是这会儿马上就要被吓跪了。
只可惜,达官显贵、位高权重,各个在她面前都得脱掉衣服乖乖趴在那儿。
郦宁浅笑,“我倒不知,鹿国大夫给人看病,是要人趴在地上还是桌上?”
说着,她莲步轻移,到了屏风之前,“海棠妹妹可要亲自来查验一下?”
海棠轻哼一声,快步过去,只一瞥,便迅速转头,故作羞赧,“这成何体统?大妃竟丝毫不知羞耻的吗?”
她这一说,仿佛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一般,大汗当即暴怒起身,冷面怒视。
郦宁却依旧轻笑,“针灸而已,不论是大汗还是海棠妹妹,谁来了,都是同等待遇,谈何羞耻?”
大汗快步走过去,只一瞥,冷意变为疑惑。
“方才我们在外头采花草,谁知十三突然腹痛难忍、胸闷憋气,我只好给他扎几针。不过针灸有讲究,万不可受风,是以才让他进了内帐。”
见海棠似乎又要说什么,郦宁轻笑,继续说道:“自幼我师父便教导:医者父母心,在我面前,病患没有高低贵贱,是大汗,我如此对待,是妹妹,我亦如此,侍卫侍婢,在我面前,都是人而已。”
大汗的目光停在她脸上,讳莫如深,看不出喜怒。
海棠又道:“听说你们中原宫中,都是用阉人近身伺候,鹿国没有那么残忍,这些侍卫可都各个血气方刚,大妃和侍卫如此亲近,即便只是瞧病,却也不妥!”
大汗冷声道:“确实不妥!”
“这是我们赶来了,若是施针完毕,孤男寡女,谁知还会怎样!”海棠继续挑唆道。
郦宁刚想开口,却听帐外传来童禀之声:“六王子求见!”
六王子?郦宁心生疑惑,她来到这里还没跟这些王子有过交集,他怎么会突然跑到自己这里来了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