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凉醒来时,躺在大大的床上,柔软的被子将她的身子裹住。
她看着周遭陌生的陈设想动,手腕上的疼痛却让她不禁‘嘶’了一声。
身边传来俞树玮冷冷的声音,“死的时候不怕疼了?现在怕了?”
温凉抬头看他,他背光而立,那张俊美的脸隐匿黑暗里,因而模糊了神情,但温凉还是能够感受到他在生气。
温凉垂下头,看着那被洁白纱布裹住的手腕,喃喃似的问:“为什么救我?”
“救?”
俞树玮揣着裤兜走到光下,露出满是愤怒的脸,“温凉,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得那么容易。”
温凉咬住嘴唇,使尽全身的力气,从嗓子里挤出几个音节,“对不起。”
俞树玮没有和她说话,而是点起烟,将帘子拉开。
温凉偏过头,外面万家灯火,累如繁星,燃着各自的烟尘,有着各自的烦忧......
俞树玮透过镜的反光,可以清楚看到床上的人。
几年不见,她已经没有年少时分所见那般水嫩,生活将她吹弹可破的肌肤磨得苍白,眉间也因长时蹙眉而生了几道浅浅的翳。
可她还是漂亮的。
甚至美得惊人。
只是太瘦了。
刚才抱她的时候,那骨头仿佛能冲破那层皮戳伤他。
想到这里,俞树玮狠狠咬了牙,深恶痛绝自己竟然还在意她。
这样的感受促使他狠 狠捏着烟,走到床前,在温凉猝不及防时,他拿着烟头,对准温凉洁白如玉的肩臂戳了上去。
温凉痛得惊呼。
俞树玮却看着那烟头燎着皮肤迸出星火的场景,微微笑了。
温凉躲避,用还算完好的手盖住那灼烫的伤口,眼泪啪嗒一下掉落。
俞树玮不为所动,只是将烟头紧紧捏在手上,扬起快意的笑,“从前,你受一点伤,我都急得不行,但是,我现在看你这样,却觉得特别痛快。”
温凉被他的话疼得哽咽,说不出一句话,只是努力地将瘦弱的身躯陷在床里。
俞树玮却突然拽住她的头发,恶狠狠道:“你说话啊!”
温凉又害怕又伤心,只知道哭,“你说得对,俞树玮,我们都回不去了。”
俞树玮只觉得心口被什么撞了,他松开温凉,嘴角掀起讥讽的弧度,“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回到过去。”
他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温凉,“但是你也别想就这样一笔勾销,温凉,我们之间的帐还没算完呢。”
说完,他绝尘而去,留下温凉一人在房里哭泣,累到极致才昏睡过去。
第二天温凉是被电话吵醒的。
温凉迷迷糊糊接了电话。
那端传来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,“温凉姐,你回来了?”
语速有微微的停滞,酣睡的温凉没有听出来,只是伴着迷糊初醒的状态,嗯哼一声。
那端沉默了一刻,才又笑着说:“那温凉姐,你现在住哪儿,我过来看你?林倾好久都没见温凉姐了。”
林倾二字终于让温凉醒了过来。
温凉慌张坐起身,看着在幔子上款款摇摆的天光、白茫茫的卧室、床边的烟灰缸里还有几个烟头,这些都不断提醒着温凉:俞树玮曾经存在过。
她仿佛做小三见到正妻一样的忐忑,“我......才回来,暂时还没找到住的.......等找到了再和你说。”
又是长长的沉默,就在温凉快喘不过气时,那端噗嗤一笑,“那说好,等温凉姐找好了住的地方,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林倾哦。”
温凉连连说好,借着上班的借口飞快地压了电话,心头却涌起浓浓的嘲讽。
从前,从前,温凉哪里会在意林倾。
因为,俞树玮只属于温凉。
而现在的俞树玮,恨温凉,恨得不能再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