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李郎中家出来,韩宜可对计刚等人分析道:“我原以为黑衣人行凶作恶,不过是土匪胆大妄为。可是听李郎中所讲,那海维善等人好像也不是善类。而从海维善刚才的暗示可以猜想,他心里也隐藏着不便示人的秘密。看来这无锡县的事情没那么简单,至少有三种可能:第一是海维善等百姓被匪类欺压,而官府保护不了他们,他们便离家出逃。土匪担心百姓们将内幕宣扬出去,这才伪装成黑衣人杀人灭口。第二是那无锡县衙原本就与黑衣人是一家,官匪勾结,沆瀣一气,共同对百姓发难。百姓们不堪忍受,才逃离家乡,不料半路遭到追杀。还有一种可能正如李郎中说的,海维善等人的确是一伙暴民。为了争夺什么利益,与黑衣人发生了冲突,以至于殴斗火拼。但这种可能性比较小。”
计刚道:“如果这样的话,我们进了城暂时不能暴露身份。万一是官匪勾结,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。”
韩宜可点头道:“正是这个意思。”
几个人进了县城,找个僻静的客店住下。调查了几天,并无多大收获。每每问起黄石的事,人们只说这东西以前还能找到,现在就别做这个梦了。问他何出此言,对方却绝口不提。又问起海维善这个人,人们要么不知道,要么赶紧打住,不肯吐露半个字。
韩宜可对计刚等人道:“看来只能找无锡知县了。等会到了县衙,我们只以知县査文锐的故人前来拜访为名,进去见他。至于如何调查,到那里见机行事吧。”
说话间来到县衙门前,皂隶进去通报好一会,才出来招呼几个人。査文锐并不认识韩宜可,见几个人来到面前,端详了片刻,才面带厌恶地说道:“本县并没见过各位,你们不是走错门了吧?”
韩宜可上前一步微笑道:“査知县真是贵人多忘事。去年我们曾在江苏省布政使赵伦大人府上一块喝过酒,难道您不记得了?”
査文锐听见布政使的名字登时肃然起敬,站起身来拱手道:“哦?先生是赵大人的朋友?失敬失敬。”说着把大家让到座位上,不过仍旧狐疑地扫视着众人的脸孔。
韩宜可道:“在下是赵大人的同乡,随身带来赵大人给阁下的一件东西……”说着两边望了望。
査文锐会意,命皂隶们退了出去,然后请韩宜可明示。韩宜可斜了吴纳一眼,吴纳掏出韩宜可的名刺,啪地拍在桌子上。査文锐愣了愣,捡起名刺一看,早吓得魂飞魄散,噗通跪在地下,连连告罪。
韩宜可压低声音道:“査知县,本官此来是微服暗访,不得泄露任何消息。”
査文锐结结巴巴道:“卑职不敢,卑职不敢。大人有什么需要卑职效劳的尽管吩咐。”
韩宜可命他平身,然后说道:“本官路上遇见一起凶杀案,想问问你,你必须说实话。”接着将黑衣人追杀百姓的经过讲述了一遍。对调查黄石的事,暂时隐瞒了。
査文锐眼神错乱,脑门上奇怪地冒出了汗珠,但转眼又冷静下来,愤愤地说道:“卑职自以为治下还算太平,怎么会发生这种令人发指的惨案。大人放心,我一定严加追查,绝不放过一个坏人!”
韩宜可冷笑道:“黑衣人早被本官除掉了。本官想问的是,黑衣人是不是跟土匪一伙的?”
査文锐信誓旦旦道:“卑职自上任以来,励精图治,严厉打击各种刁民,土匪贼寇早已绝迹。全县境内乾坤朗朗,一片太平。”
韩宜可心想你无锡县早已暗无天日,还敢如此大言不惭,真是厚颜无耻。不由得厉声道:“那鼋足村王水升的媳妇被轮奸一事,又作何解释?!”
査文锐再次跪下道:“卑职从没接到过报案,真的不知道这事,请大人明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