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纳躬身答道:“回驸马爷,卑职惭愧,把他们跟丢了。”
欧阳伦“哦”了一声,低眉不语,若有所思。
看看时间不早了,大家分头安歇。韩宜可刚躺下,又觉得内急。出来方便时,见欧阳伦屋里还亮着灯,窗户上两条臂影晃来晃去,不知欧阳伦在搞什么名堂。韩宜可也不在意,解完手径自回屋睡觉。第二天四更起床吃过饭,乔装打扮一番,仍旧沿着驿道急奔金城。当天擦黑到了金城,找客店住下,因担心车队提前赶到,当即就派周观正、吴纳和于敏去黄河大桥望风。这里属于黄河的上游,靠近源头,河水十分清澈,河面也窄得多。桥下有码头,桥头有河桥司设置的关卡。凡是出入境人员,无论走水路还是走旱路,都要接受盘查。河桥司的税吏们昼夜巡查,从不间断。
次日是六月初九,也就是车队预定到达的日子。三人照旧在桥头北侧树林中找个地方隐蔽下来,密切注视着桥上的动静。然而蹲坑守候一天,没看见车队的影子。周观正怀疑也许是路上耽搁了,次日夜间又去等了一天,还是一无所获。韩宜可有些纳闷,按照吴纳打探的情况,车队早该到了,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。莫非是路上耽搁了?
三人又连续蹲坑好几天,仍然没发现车队。
周观正等有些焦躁了,问吴纳道:“你到底听准了没有,那个计刚所说该不是指另一条路吧?”
吴纳还没回答,韩宜可道:“不可能,陕西省只有金城这一个出境关口,没有别的路。”
周观正道:“这一段黄河比较窄,随便找个偏僻之处,乘船渡河也有可能。”
吴纳道:“他们明明说在桥头接头的,怎么会乘船渡河?再说八十车茶叶卸下来再装上船,这得多大的动静啊。”
韩宜可赞同道:“吴纳说的是。边境线上驻有军队,巡河官兵往来巡逻。别说车队,就算一个人空手偷渡,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。”
欧阳伦呵呵笑道:“依我看哪,压根就没有这回事,吴纳肯定是听错了。”
众人知道驸马爷初次办案,缺乏经验,也不计较他的武断。
韩宜可停了停说道:“按照时间估算,车队早该到了。现在的情况,肯定是半路上出了问题。为今之计,只有采取笨办法,去寻找那个车队。八十车茶叶不是小目标,要找到并不困难。由外界通往金城县的道路共有三条,除了驿道,还有两条普通的土路。这样吧,我们分头行动。我和驸马一路,沿驿道往回找。周观正和于敏一路,顺着城南那条土路寻找。”看着吴纳道,“城北也有一条土路,是往东北方向的。走私车队最不可能经过这条路,因为从内地过来去往金城县,走这条路会绕一个大弯子。就有你一个人前往搜寻,怎么样?”
韩宜可这么安排是考虑到这里数吴纳武功最好,遇到意外更容易应对。吴纳清楚这一点,不过却担心地说:“卑职理当从命。只是大人与驸马都不会武功,赤手空拳,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?我的意思是你和驸马爷最好分开。”
韩宜可不是没想到这个问题。可是他又想,于敏和吴纳职位太低,与欧阳伦一路,恐怕一切都要顺从欧阳伦。如果欧阳伦瞎指挥怎么办?二人听还是不听?听的话有可能犯错,不听的话可能激怒欧阳伦,案子没法办。而如果把欧阳伦与周观正安排在一路,以周观正那狗性子,欧阳伦肯定受一路的气,说不定还会挨打呢。周观正才不管他驸马爷不驸马爷。要这样的话,韩宜可又觉得对不起欧阳伦这位挚友。权衡利弊,这样安排最为合理。
听了吴纳的话,韩宜可笑道:“这条驿道是古丝绸之路的一段,来往客商甚多,沿路又有不少驿站,不会有危险的。我们已经走了两遍,一路上很是太平,大家就放心吧。倒是吴纳你只身一人,要格外小心才是。”又对众人道,“大家路上务必仔细打探,发现车队先不要声张,悄悄返回这里即可。无论结果如何,十天后我们还在这家客店碰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