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宜可眉毛拧成了疙瘩。二赴金城的计划是六月初七晚上定的，六月初八自己还在赶往金城的路上，消息怎么可能先于自己到达？再说知道这个消息的就自己身边这几个人，当晚谁都不曾离开客店，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？即便走漏消息，可是从天水到金城有七百多里，自己起早贪黑快马加鞭还要马不停蹄跑一整天，对方怎么可能仅用半天时间就将消息传过去？更令人惊讶的是，对方似乎对自己的行动了如指掌。六月十五当天自己的人刚离开金城，对方就重新上路，这也太可怕了。
考虑了片刻，韩宜可开口说道：“实不相瞒，我们就是京城的官员，来金城专为调查茶叶走私之事。你还知道什么情况，不妨全告诉本官，我保证你的安全。”
李木先是吃惊，继而跪倒哀求道：“万望大人饶命，小人是被迫的，不然打死也不敢运送私茶。”
韩宜可安慰道：“你大可放心，像你这种情况并不触犯律法，朝廷不会追究你。”
李木听了，陡然慷慨激昂起来，抬高声音道：“要这样的话，我还怕什么？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，足足强迫我拉了两年私茶。害得我妻离子散，有家难回，受尽凌辱和苦难。我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！今天巧遇各位达人，正是我报仇的机会来了。我把知道的都告诉大人。强迫我们送茶的其实不是什么公差，而是茶马走私团伙的成员。为首的就是刘仓，此人可能与哪位高官有关系。我曾经好几次随他进入西蕃，每次通过黄河大桥都是在夜间，守桥税吏问也不问就放行了。他在西蕃的乌耶堡有固定门店，专门批发私茶。西蕃的大茶商都是到店里成批购买或者用马匹换取茶叶。大人赶快去抓他们吧，一抓一个准！”
韩宜可问道：“你知道放你们过桥的税吏是谁么？”
李木道：“这个却不清楚。税吏们很小心，躲在桥头小屋中没露过面。”
韩宜可微微皱了皱眉，又问道：“你说的那个刘仓什么样子？”
李木道：“刘仓五大三粗，满脸横肉。此人是个酒色之徒，每次到达乌耶堡都要鬼混几天，酗酒嫖妓，斗鸡走狗，玩够了才肯回来。乌耶堡是个人口稠密的地方，比咱们这边的县城还大得多。”
韩宜可道：“哦，这么说此时刘仓还在乌耶堡？”
李木屈指算了算说道：“今天是六月二十六，按时间推算，车队到达乌耶堡已经十来天了，刘仓有可能已经走了。不过也说不准，听说他在那边养着一个俄罗斯族女人，有时候可能多耽搁些日子。”
周观正在一旁插话道：“既然如此，我们应该立即赶往西蕃捉拿刘仓。”
吴纳等人也都开始摩拳擦掌。不过韩宜可一句话又使大家心凉了半截，出境需要朝廷颁发的通关文牒。否则不但西蕃不接纳，本国也会视为犯法。金城离京城几千里，要回去办通关文牒，再返回来黄花菜都凉了。
白如雪忽然说道：“我可以过去。”
众人知道她向来纵横天下，哪管什么文牒不文牒，调侃道：“这个主意不错。反正各国的律法你都触犯不知多少次了，不在乎这一回。”
白如雪飞红了脸，笑道：“我最讨厌这个证件那个文牒的。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，走到哪里不一样？老天爷又不曾划分什么国境边界，全是人类作茧自缚的把戏。”
韩宜可道：“白姑娘是最好的人选。不过你并不认识刘仓，如果李木能随你同去，事情就容易多了。”
李木道：“小人愿效犬马之劳。刘仓给我们每人都办有通关文牒，我的正好还没过期，只是我的腿……”
白如雪道：“这个无妨，我弄辆马车拉上你不就行了。”
李木忙说道：“那就有劳白女侠了，真不好意思。”
众人又商议半夜，各自回屋安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