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如雪笑道：“你也很漂亮。如果不是整天挎刀带剑的，人家肯定会把你当做温文尔雅的书生。”
吴纳听得心花怒放，不假思索道：“我本来就是进士出身嘛，不然怎么会当监察御史？只是为了办案需要，不得不如此而已。”说完又觉得这话太浅薄，担心惹白如雪厌恶。
白如雪并不介意，感叹道：“幸亏朝廷有你们这些有才学又正直的官员，否则百姓们不定遭什么殃呢。”
吴纳道：“白姑娘内心里是不是看不起官场中人？”
白如雪道：“怎么会呢？官场跟江湖一样，也有好人坏人之分。只要是好人，都应该得到善报，凡是坏人都该死。”
吴纳道：“你看问题也太简单了吧，人性多变，怎能仅以好坏来划分？”
白如雪道：“不是我把问题想简单了，而是你们这些文人把问题搞复杂了。世上只有好人和坏人两种人，不以好坏划分又以什么划分？”
吴纳道：“我不是那意思，而是说，几乎每个人都具有两面性，强盗也许是个仗义疏财的豪杰，贪官也许是个卧冰尝粪的孝子，你怎么判断他是好是坏？这只是笼统而言，其实人是很复杂的。有的人貌似忠厚，背地里却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。有的人生活贫寒，唯唯诺诺，很是可怜，私底下却奸污邻家女孩。凡此种种，你没有证据，又根据什么判断他是好是坏？”
白如雪愣了愣，蛮横地说：“我不管那么多，反正恃强凌弱、为富不仁的都是坏蛋。遇不上我算他走运，遇上我非死不可！”
吴纳道：“人的生命只有一次，弥足珍贵。有些人罪不至死，你凭什么剥夺人家的生命？”
白如雪被逼得语塞，盯住吴纳，生气地说道：“你哪来这么多歪理邪说？”
吴纳被逗乐了，笑道：“什么？我是歪理邪说？！”见白如雪生气了，忙改口道，“好好好，对对对，我是在胡言乱语，你说的才是真理。”
白如雪转怒为笑道：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吴纳望着她可爱的样子，恨不得抱住亲上一口。
白如雪又笑道：“其实刚才我只是故意抬杠而已。跟韩大人和你们这些正直的官员交往这么久，我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不少做人的道理。这几年我杀人少多了，能劝化的尽量劝化。唉，人生在世，谁还能不犯错误？知过能改，善莫大焉。”
说话间来到人烟稠密之处，吴纳道：“记得李木说那个批发茶叶的门店叫什么南国茶店，我们先去找找看。”
二人走过几条街道，只见街边隔三差五就有一两个卖茶的摊点，比京城里还多。街上行人熙熙攘攘，二人只好下马步行。正往前走，白如雪忽然扯住两个路人叽里咕噜交谈了几句。吴纳听不懂他们的语言，白如雪道：“我们走快些，前边出人命了。”
吴纳疑惑地说道：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白如雪道：“刚才那两个鞑靼人边走边议论，昨晚扎牧巷有人被杀了，死者是个汉族人。”
来到扎牧巷，远远望见一座宅子前围满了人。二人走进去看时，几名西蕃公差正在查验尸体。被杀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，都赤条条一丝不挂。女的身材颀长，通体雪白，满头金发，是个俄罗斯人。男的
五大三粗，满脸横肉，头发装束一看就是明朝人。吴纳心里暗暗叫苦，李木曾说刘仓包养了一个俄罗斯娘们，而且男子的样貌与李木的描述颇为相似，八成就是刘仓。
白如雪上前用西蕃话跟公差叽咕了一阵，对吴纳道：“公差说有人指证男的是南国茶店的人，可是南国茶店又不承认，待会要把两具尸体扔到野外喂狼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