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其祥俩眼都直了。这些事儿别说是他本人,就算他爹他爷爷他的祖宗八辈也没听说过。一顿饭五千贯,皇上也吃不了这么多吧?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也不见得这么奢侈吧?
望着宋其祥艳羡不已的样子,周保又说,要想过那种生活,没钱不行。你身为巡检大人,掌管着茶马贸易往来这么大的权力,想弄钱还不容易?你吃亏就吃在眼界太小,胆子太小,胃口太小,挣俩小钱就沾沾自喜。小富即满,小进即安,这是乡下泥腿子见识。井底之蛙,实不足取。我要是你,定会放开手脚大干一场。这里是边关,天高皇帝远,谁管得了你呀?等有了钱,立马带上老婆孩子迁到京城去,真正过一过富人的日子,也不枉来世上走一遭。要是像现在这样活一辈子,我都替你叫屈呢。怎么样,干不干?
宋其祥踌躇满志一番,慢慢又冷静下来。不行啊,这是要掉脑袋的。不,是要满门抄斩诛灭九族的,自己实在不敢哪!
周保见状微微一笑,说你也不必害怕。我给你提个人,有他做后台,你肯定就不怕了。宋其祥问谁有这么大的能量。周保盯住宋其祥说这个人不是知县,不是知府,也不是布政使,而是当今皇上的女婿,安庆公主的丈夫,当朝驸马欧阳伦,怎么样?
宋其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欧阳驸马贵为皇亲国戚,金枝玉叶,人家怎么会知道我一个小小的巡检?周保说人家不知道你,可谁不知道人家呀?就凭他这个名号,谁不给几分面子?不信我让你看一样东西,你看了肯定就放心了。说着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宋其祥。宋其祥见上边并没有说这封信写给谁的,而是说各有关衙门主事大人,今有好友周保前去拜望,有事相求,务必关照等等。落款处赫然盖着欧阳伦和安庆公主印鉴。宋其祥看罢扑通一声跪下了,对着书信连连叩拜。这可是当朝驸马和安庆公主的亲笔信哪,与圣旨有什么区别?自己一个小小的巡检,见知县大人一面都难。能见到公主夫妇的亲笔信,这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哪!如果能通过这件事攀上驸马爷,自己飞黄腾达光宗耀祖指日可待。此乃天赐良机,岂容错过?没的说,驸马爷的指示就是我行动的准则,卑职甘效犬马之劳,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!就这么,才有了周保大肆走私茶马的案子。
韩宜可听完又问道:“数日前吴纳在西蕃发现数百车私茶,看样子不是从黄河大桥过去的。本地是不是还有别的通道?”
宋其祥诧异道:“什么?不可能吧?周保的私茶都是从黄河大桥过的,换取的马匹也从黄河大桥回来。近日根本没有茶马通过。”
周观正喝道:“宋其祥,别装了,前边的都交代了,还差这一次吗?”
宋其祥哭丧着脸道:“卑职冤枉。的确如周大人所说,以前的事情我都和盘托出了,还差这一次么?近日确实没有茶马通过黄河大桥,如果有的话我不可能不知道。”
韩宜可觉得宋其祥不像在撒谎,低头想:这就怪了,周保既然与宋其祥有如此密切的合作关系,何必要另找通道呢?难道那几百车私茶不是周保的,而是另有其人?可是,他怎么过去的呢?他的后台又会是谁?难道还有比欧阳伦更厉害的角色?
“欧阳驸马给你的书信在哪里?你必须交出来。”韩宜可盯住宋其祥问道。那封信决不能留在世上,否则后患无穷。
宋其祥道:“还在周保手里。当时我想留下驸马爷的亲笔信,放在家里也是一种荣耀。可周保他舍不得给我。”
韩宜可无奈地叹口气,对众人训话道:“书信的事谁都不许讲出去!谁敢透露半个字,严惩不贷!”
众人躬身答道:“遵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