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清点,共死亡八十七人,轻重伤者达三百一十二人。各类财产损失加起来近六十万贯。这还多亏金城县衙反应迅速,及时加入了抢险。要不是知县刘矶闻声带领皂隶们冲出,恐怕会有更多人死伤。参加抢险的还有不少百姓。
这种情形只能暂时中断查案,抚恤百姓是头等大事。韩宜可亲笔起草一份奏章,急事急办,命刘矶派人直接送往京城,请户部火速拨付救灾款项。刘矶不敢绕过府衙省衙,另派人前往报告。
有个问题引起了韩宜可注意:这些马的主人始终没露面,那么它们是从哪儿来的?这件事必须查清楚,否则无法给朝廷一个完满的答复。
据调查,马群是从城南方向过来的。到了城西门附近,田野上突然传来几声炮响。马群受到惊吓,焦躁不安狂奔起来,径直进了城门。另据五里铺村的胡顺讲,昨晚他睡不着,一个人出来溜达。走到村外时,看见有人赶着许多马匹朝南去了。具体数量也说不清,估计有数百匹。
胡顺还在为休妻的事情痛苦,常常夜不成寐。他对欧阳伦恨得要死。
韩宜可觉得这些惊马与胡顺所见的马有着某种联系。周观正表示怀疑,在病床上半躺着身子说道:“两群马一个往南走,一个往北走,能有什么瓜葛?”
周观正的腿被摔骨折了,大夫给他打了石膏夹板。
韩宜可没有作答,问吴纳道:“那些马现在何处?”
计刚先答道:“一部分在县衙后院,一部分关在河桥司的马圈里。”
韩宜可道:“去放一匹马出来。”
计刚问道:“大人想做什么?”
韩宜可道:“老马识途。我们跟上这匹马,看它往哪里走。”
计刚答应着去了,不一会牵过一匹白马。韩宜可让他撒开马缰,任由马儿自行离开。韩宜可等人跟在后边。那匹马不慌不忙出了河桥司,上了大街,一直走出城西门。然后拐向北边那条土路,直奔五里铺村方向。到了那个岔路口,没有进村,而是上了通往柴家庄园的那条斜道。跟到庄园门口,马儿径直进去了。韩宜可刚要跟进去,门内出来两个护院拦住道:“客官从哪里来,为何擅闯民宅?”
韩宜可连忙陪笑道:“在下的坐骑丢了,刚才看见跑进了贵府。万望大哥行个方便,让我把马牵出来。”
两护院审视众人片刻,说道:“既然这样,你一人进去就是了。其他人自便吧。”
韩宜可一边道谢,一边独自跟着护院进了大门。众人担心韩宜可会有危险,但又不能硬往里闯,只得提心吊胆在外等候。
这是一处巨大的庄园,迎门矗立着花草叠翠的假山。假山后是偌大的院落,全部青砖铺墁。再往里绿树掩映,亭台楼阁鳞次栉比。假山东侧是一条宽阔的甬道,直通后院。护院带着韩宜可走了好一会才来到后院,那匹马正在一排大门前徘徊。大门全都紧锁着,像是几个大仓库。韩宜可过去牵马,那匹马不买账,四处躲闪。逼得急了,开始尥蹶子踢人。韩宜可无奈,只好请两个护院帮忙。护院怀疑地看着韩宜可道:“这是你的马么,自己的坐骑能不认识你?”
韩宜可陪笑道:“马是刚买的,还比较生分。”
护院将信将疑地去薅了一把嫩草,递到马儿嘴边。马儿似乎不想吃,后经不住草香的诱惑,咀嚼起来。护院牵住马缰交给韩宜可,打发他快走。韩宜可担心控制不了马儿,也去拔了些青草,引诱着往外走。甬道东边有一个不大的水潭,杨柳依依,清风飒飒。水面上建有几处小亭,亭下兰舟横陈。韩宜可路过时,亭中一位花白胡须的人喊道:“什么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