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宜可冷笑道:“据本官了解,周保是主动接近你,并把驸马爷的书信拿给你看的,对不对?”
刘矶道:“正是。不然的话,我躲他还躲不及,我们怎么可能相识。不认识他,我也不会走到这步田地。”
韩宜可忽然变脸,骂道:“巧言狡辩的狗官,不给你点颜色,谅你也不肯说实话。来呀—”
刘矶忙打断道:“卑职冤枉,卑职并没有欺瞒大人!”
韩宜可喝斥道:“那周保一直与宋其祥合伙,干的顺顺当当,主动找你做什么?分明是你企图推卸罪责,信口雌黄,还敢说没有撒谎!”
刘矶无言以对,抵赖道:“反正卑职是受了周保胁迫。如果不是驸马爷的书信,卑职决不敢胡来。”
韩宜可料定刘矶不见棺材不掉泪,对下边大喝一声,计刚、吴纳手提夹棍逼了过来。
“慢!”刘矶陡然间强硬起来,厉声道,“姓韩的,你别逼我,否则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!”
韩宜可颇感意外,盯住刘矶问道:“你身为朝廷命官,执法犯法,证据确凿,还有什么好逞强的?”
刘矶冷笑一阵,往前逼近两步说道:“韩大人,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。这个案子事关皇家声誉,非同小可,绝不可能按照普通案件处理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你打算在查清问明之后,销毁欧阳伦的犯罪证据,只拿我们这些人正法。对不对?!”
韩宜可被对方识破心机,倒吸一口凉气,愣愣地望着刘矶,许久说不出话来。
刘矶继续冷笑道:“按照大明律,走私茶马是要诛灭九族的。如果杀掉欧阳伦,势必株连到整个皇族,连当今圣上都跑不了。这必然导致政局不稳,朝野混乱,天下失控,民不聊生。以你的个性,凡事以国家利益为重。为了保卫皇上,捍卫朝廷,即使践踏律法也在所不惜。迫于这种情势,你除了瞒天过海,包庇欧阳伦之外,别无任何选择。难道不是吗?我的韩大人。”
韩宜可无奈,只得学朱元璋耍赖道:“刘矶,就算你猜对了,但有关驸马爷的证据材料都在本官手里,你又能怎么样?”
刘矶哈哈大笑,倒剪双手,踱着步子道:“韩宜可呀韩宜可,你太小看本官了。实话告诉你,你所掌握的情况,本官全都掌握。不但如此,连欧阳伦的亲笔信也攥在我手里!”
韩宜可掏出信件冲刘矶晃了晃,讥笑道:“这是什么?”
刘矶大笑道:“那是假的,真的我早就藏在了安全之处。”
韩宜可吃了一惊,低头细看手里的书信。欧阳伦喜欢用颜体,大凡读书人都会写,从字体上看不出什么异样。端详下边的印章时,略微有点粗糙,果然是假的。韩宜可哑口无言,怔怔地望着刘矶。
刘矶得意地说道:“早在第一次见到驸马书信的时候,我就来个偷梁换柱,把一封假信还给了周保。”
周保在一旁喊道:“不可能,这封信我只给你看了看,就又收回了。”
刘矶看着周保嘲弄道:“蠢货,那天在柴家庄园你喝得酩酊大醉。本官暗自把信件誊写了一份,盖上假印章给了你。你看都没看就收起来了,至今还蒙在鼓里。你个蠢驴!唉,看起来没文化真不行啊,头脑太简单。”
周保气得破口大骂。刘矶不理会周保,对韩宜可说道:“还有一件事,大人可能做梦也没想到。卑职将驸马爷的书信以及犯罪证据印刷了数千份,派心腹之人带到了全国各地。你敢动我一根汗毛,那些材料就会迅速传开,家喻户晓,妇孺皆知。到时候,哼哼,我看他朱元璋这个皇帝还怎么做下去!他还有何脸面振振有词讲什么法令如山?他还拿什么管教百官治理国家?他将如何面对普天下衷心爱戴他,拥护他,对他寄予无限厚望的黎民百姓?他还有这个资格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