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北冥被人扶了起来，原来他已经如此不济，虚弱到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。
左佑他们依旧如从前般意气风发，仿佛回到昔日军营里，一起建功立业的日子。
“左叔，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找不到您，没想到您……您怎么会给那个无耻之徒……那个姓金的卖命呢。”聂北冥记得当年白鹤山血战，朝廷给死伤的将士大笔抚恤金，足够他们安度晚年。
“当年我落下残疾，心如死灰……这里的弟兄，也大都跟我一样吧……”
“左统领，我跟你不一样，你孑然一身，我还有儿子儿媳，他们够不容易了，就不想我这个残废的给他们添负担……”
“即便是好手好脚，除了上阵杀敌，也不知道能干什么了……”
聂北冥沉默了，他这段日子心灰意冷，流落街头，何尝不是废人一个。
可如今左佑他们心里有火眼里有光，聂北冥是万万不相信金玉楼有这等本事。
遥想当年。
大战结束后，左佑在灵枢镇浪迹多时，朝廷给的抚恤金他已经分给战死弟兄的遗孀，她们比他更需要钱，他孑然一身，无牵无挂。
他一身破烂衣裳已跟乞丐无异，这身残躯也让别人更同情他，施舍他几个铜板，他一开始很生气，日子久了也就麻木了，有人施舍还能买壶酒，醉生梦死，就这样听天由命吧！
直到一个小伙子把一张纸递给他。
“什么东西?银票吗？”纸上密密麻麻一堆字，一看就不是银票，他看着头痛，闭上眼睛说：“做草纸都嫌糙，不要不要。”
“大爷，你看看吧，我们老板想请你。”
“哈哈，我这个样子，还有人请我做工?”
“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人，大爷你看看吧，条件很不错的。”
左佑懒懒地抬了抬眼说：“小娃娃，你逗我呢。”
小童笑嘻嘻地走了，左佑把那张纸伸到面前，原来是天工堂招人手，那种削木造器的地方怎么就需要他这样的人，他什么也不会，什么也做不了呀。
招聘单上确实写到了，无需经验，四肢残缺者优先……从没见过这么奇特的要求，是江湖骗子吧，还是有什么阴谋诡计?
“你们老板想我做什么？”
“你来我们天工堂就知道了。”
“哼！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骗子！”
“真不骗你，我家老板是诚心诚意的。”
“无奸不商，你们一定不安好心。”
小伙子一脸无奈地走了，又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。
不管是什么，左佑也决定去看看，要是谋财，他身无分文无甚可谋的，要是害命，凭他一双手也能跟贼人斗上一斗，至少死前还能做件好事。
那之前，左佑一直认为天工堂不过是灵枢镇里众多普通作坊之一。
他来到了天工堂大门前依然如此认为。
门口站了许多人，不止他一个人收到招聘单，但几乎怎么进去的就怎么出来，一脸失望。
“不行不行，我不敢。”
“真他妈太痛了……”
“就说哪有那么好的事，这哪是人干的事。”
左佑逮住了一个应征者，不用他问，人开口便说：“兄弟，别去了，你肯定受不了的。”
“怎么回事?他们虐待你的?”
“不是，唉……我也不知道怎么说，一言难尽呀。”
他越是这么说，左佑越要进去看看，看他们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