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梨愣住,难堪地垂下头。她会主动来讨好萧济,确实是为了想办法稳住自己新得的差使,老乞儿没了,阿稚也不知所踪,她再也不想回到关帝庙里去了。
她的神色,让萧济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,当真是谎话连篇,“给你最后一次机会,说出阿稚的下落!”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阿梨泪流满面,不停地告饶,“我说的都是真的,老头儿的医术都比不过阿稚,只是……”
“满口谎言!”萧济一脚将阿梨踢出去,吩咐道,“把她丢出去!”
这是不要她的意思了。
阿梨瞪大眼,没想到自己这一趟,反倒把到手的差使玩没了,被人拉着往外拖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“少爷,我知道错了!再也不敢了!”
“哼!把她的嘴给我堵了!拖出去!”萧济冷冷地道,“乞儿就是乞儿,天生的下贱胚子,偷抢骗无一不为。想要把一只耗子镀成金,也得看它一身毛撑不撑得起!”
阿梨被人捂住嘴拖得没了影,萧济依旧不解气,“刁民不足以相帮!耗子就是耗子!只会打洞!乞儿永远扶不起身!卓霖,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?觉得我做错了?!”
卓霖方脸大眼,自小就跟在萧济身边,比萧济长两岁,名为主仆,私下里情同兄弟。他清楚自己的身份,不是个多事的人,听萧济发问,犹豫着开口,“少爷,还记得那日我们请来的大夫怎么说的吗?”
“我昏迷着,怎么知道他是怎么说的?”萧济没好气地瞪他一眼,语气放缓了,“他是怎么说的?”
“他说,幸好有高人提前给你喂了药,不然拖到那个时候,神仙在世也难回天了。”
萧济愣住,紧紧地盯着卓霖,“当真?”
话是这样问,其实心里早已有了答案。
卓霖性子实在,从来不会说谎。
“就算是这样,也不可能是一个小叫花子能做到的事,应该另有其人!”
卓霖见他嘴硬,也不争执,又道:“属下把庙里庙外都查过了,没有找到玉佩的下落,只发现一只药罐,里面的药,有百年老参。”
萧济沉默下来。
百年老参,他并不陌生,几百两一支的价格,不是一个乞儿能买到的。
“去查!查这药是谁配的!”答案呼之欲出,萧济青着脸,“再查那只耗子的下落!”
“那些乞儿……”
“去查。”萧济看他一眼,摆摆手,卓霖便没有坚持问下去。
阿稚从不配药,每一次买药都是这家买一味,那家买两味的,一买就是论斤,还有些是她自己上山采来的。
那段时间被围了城,战火不断,她出不去,这才什么都得花钱买。
因此,卓霖按药渣自然查不到配药之人。
同时,阿稚也杳无音讯,萧济的脸色越发黑沉。
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的阿稚,这会儿把断开的头发随意地绑了一个冲天小揪揪,穿上衣服戴上头盔,便只有半边下巴和唇露在外边儿了,裤子拖了地,衣袖长得和唱戏的水袖似的,身上也如同套了个水桶。
阿远指着她哈哈大笑,“你这样子,比我当年刚进军营时还好笑!那个时候,我八岁,但我吃得多,长得壮,比现在的你还要高一个头!你不会连十岁都没有吧!”
“我十四岁了!”阿稚强调着从“水袖”里的伸出手,把头盔取下抱入怀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