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才多大点的人，撒谎也不知道打个草稿。”李厨头显然不信，看阿稚的目光都变了，“我不管杀的是什么，总之，从现在起，你不准再碰我的食材！我这里要的是踏实肯干的人，人要是干不了，我就和人说说，趁你才刚进来，放你回去。”
“我不回去！”阿稚急道，“我什么都能干，没干过的也会学。我很聪明，什么都能学会的！”
她还没见着关帝爷将军呢！不能就这么回去了！
“那你会干啥子？刷盘子？烧火？洗菜？”李厨头把话说得狠，其实心里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把阿稚赶出去的权力，只希望阿稚真的能顶点用。
阿稚松了口气，“烧火！这个我在行！文火武火我都行！”
老乞儿在医术上对她从不藏私，她学得又快，烧火熬药是专业的。
李厨头哼了一声，“我看你就是来错了地方。愣着做什么，还不来烧火？！满营的人都还在等着开饭呢！结果，就你一个人喝了粥！”
阿稚：……不是你们让我喝的吗？
心里这么想着，嘴里忙不迭地道：“我不会白白喝你的粥的！”
“粥不是我的，是吕方的！这是他一大早就吊了鸡汤，再用鸡汤细火慢熬的淮山苡仁粥，费了他大半天的功夫，专门为大将军准备的，被你这么一下子……”李厨头顿了顿，“嗨，我和你说这么多干嘛，快烧火！不然你晚上就别吃饭了！”
阿稚总算明白了，这就是个厨房，军营里的厨房。什么威风凛凛的伙头军，其实说白了，就是个帮厨！
“那鸭子……怎么办？”
李厨头对她翻了个白眼，没有说话，四周的人一脸惋惜，叹着声转身各忙各的，整个厨帐的气氛都压抑了起来，阿稚也不说话了。
她当乞丐，用不着做什么精致的吃食，要么就直接捡了现成的吃，要么，也就是讨了百家米回来拿个破瓦罐加水一股脑儿熬了。
她从来没有自己下厨过，也不知道一道菜什么时候要用什么样的火。好在她学得快，李厨头一说，她马上就能马上调整，很快适应过来。
八宝鸭是没有了，李厨头取了一部分鸭块加上淮山黄芪做了一锅老鸭汤，余下的都做成了红烧鸭，还未出锅，浓郁的香气便四散开。所有人都闻得直咽口水。
阿稚心知自己今日犯了错，比旁人先喝了一碗粥，不罚自己已经很好了，不敢去想鸭肉吃，默默将腰带束紧了些，认真控火，一直到李厨头叫停，才抬头看向了帐外，一轮近圆的明月高高挂着。
李厨头听说将军爱吃红烧鸭，脸色总算好了起来，他瞅着阿稚长长一叹，“火是烧得不错。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务实，别再说那种能吹破天的谎话了。”
阿稚心说自己没说谎话，正要辩解，见李厨头端了一只大碗到她面前，上面盖着满满的菜，有好几块鸡和鸭，“几天没吃饭了吧？吃吧。”
“给我的？！”阿稚不敢置信再确认一遍。
她今天可是帮了倒忙的，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肉吃？！
李厨头叹了一声，揉揉她的头，“看你那利索，以前没少干活，不容易吧？有毛病，以后改了。还是可以的。”
阿稚接过碗，不住地瞟着李厨头的神色，直到自己夹了一块鸡肉到嘴里也没人说她做得不对，才咧开嘴，大口地往嘴里扒饭。
有饭吃就是爷，说自己几句怎么了？由他去。
扒了几口，吃着不太对，她呜呜几声，“好吃！这饭里有水。连水都好吃！”
“是汤。”李厨头最爱瞧别人喜欢自己手艺的模样，笑得合不拢嘴，“我估摸着你几天没吃东西了，不能吃太硬的，也不能吃太多油的，不然肠胃受不了，就给你加了勺老鸭汤浇下去。”
阿稚扒饭的动作顿住，红了眼，缓缓抬头看向李厨头。忽地将碗放到一边，朝他跪下。
李厨头心下一惊，拖住她的手，却发现她力气大，一下子拖不起来。
阿稚被他拦住，虚磕了个头，“您对我真好。除了我家老头儿，没人对我这么好过。”
李厨头好奇地问道：“他人呢？”
阿稚抿抿唇，正要开口，李厨头已经明白了，拍拍他的肩，“你是云州城的人吧？这孽造得哦，又不知道要多多少可怜人儿。吃吧，吃吧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