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远一急，咬到舌头，捂着半边脸瞪她，“你你你，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？！你不是想要当逃兵吧？你是我带进来的，要是当逃兵的话，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逃什么？”阿稚白他一眼，“既然来了，肯定是要干出一番事情的，不然，死也不走。”
“哦，那就好。啊？！”阿远才放下心，听到最后一个字，立马严肃起来，“呸呸呸！童言无忌！听我说，你混混日子就好了， 只要别当逃兵，等混到年龄满了，咱们告老还乡，讨一房媳妇，种一片地，生三两个娃，这辈子就完了。”
“是啊，这辈子就完了，可是有什么意思呢？”
与之同时，萧济也在问，“天天在军营里待着有什么意思呢？”
卓霖满心无奈，“少爷，三皇子知你在城里，催了你好几次了。你是监军，离开大军一个多月……”
萧济不耐烦的背过身。
他知道他是监军。前些日子借用身份之便，悄悄地来了云州城寻人，结果人没寻到，信物还弄丢了。
“我要找的人呢？”
卓霖沉默片刻，道：“云州城里里外外都不见阿稚姑娘的踪影，只有西州军大营里没找过了。”
“行了行了。你在变着法子地劝我回军营。”萧济理理衣上的褶皱，“我明日就回去讨赏。看我不让封晟吐回血！”
这边成功达成一致，阿远和阿稚之间难以达成一致，“阿稚，你别想不开。这年头，能好好地活着就不容易了。”
阿稚歪了歪头，“那为什么有的人能当将军，有的人只是乞儿呢？”
“那是命……”
“我不信命。”
要说命，西州罗家的二小姐的命会不好吗？可她偏偏当了十几年的乞丐。
阿稚扭头看向天，云层有浓有淡，深黑的云层呈现出龙头的形状，淡色的部分龙鳞层层，北斗七星正在她的头顶，在最深色的云层上指着南边，“你看这云，它现在是龙，一会儿也能是鱼。不都是它自己变的吗？”
阿远觉得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。
他们是在军营里当兵啊，能一样吗？！
“这可是要拼命的事！”
“阿远，我一直没问你，你在军营八年了，为什么还是一个小兵？”
“因为……”阿远怔住，结结巴巴的。
自然是因为他怕死，什么都躲着藏着。原本觉得理直气壮的理由，在阿稚比夜还黑比星星还亮的眼睛注视下弱了下去，竟说不出口了。
阿稚笑了一下，心里猜了个大概，岔开话题，“你和西州大营里的将军们熟悉吗？和你打听个人。”
阿远错开脸，来了脾气，“不熟悉，我这种怂人，平时都是避着他们走的。不像你们伙头营里的人，不用到前面去卖命还能讨好将军们。我费尽心思把你插进伙头营，倒是我的错了，耽误了你送死！”
阿稚知道他这里是行不通的，不过也从他的话里有了想法。
第二天，装车时她格外卖力，跟着李厨头忙前忙后。
张厨头笑着打趣，“这小伙子多麻利，年纪也不大。老李头，你不是想要儿子吗？认他做干儿子得了！天天带着，那可比徒弟还亲近！”
阿稚眼睛一转，立时朝他跪下，重重地把头磕在泥面上，“拜见干爹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