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观正一愣,停住脚步,回头看着韩宜可道:“此话怎讲?”
韩宜可边主动带上枷锁边说道:“这么多重臣联名告我,肯定有人家的道理。在真相查明之前,我难逃嫌疑。按照律法程序,我理当接受大理寺审讯。”
周观正气急败坏道:“他们分明在合伙陷害忠良,有他娘的屁道理!哼,这群祸乱朝纲的狗官,看我不一个一个掐死他们!”
韩宜可训斥道:“周观正,你这样胡闹,起不了任何作用,只能使事情越来越糟,最后吃亏的还是我呀!”
周观正心里一惊,韩大人说的是,眼下那些人正在告韩宜可越权行事,而你的手下竟然如此无法无天,不正给那些人提供口实了吗?他们完全有理由说,什么样的帅带什么样的兵,周观正这样胆大妄为,全是韩宜可这个左都御史给惯出来的。这无疑会将韩宜可推到更加被动的地步。
想到这里,周观正闭了嘴,走回来,抓住韩宜可的双手使劲捏了捏,含泪退到一旁。
韩宜可又扫视众人一圈,拱手道,“各位同僚,希望你们好生呆在衙门,踏踏实实办案,不得乱了朝廷规矩。韩宜可拜托了。”
说完泰然朝外走去。众人送到门外,看着韩宜可上了囚车,缓缓离开,才迈着沉重的步子回来,各自坐在椅子上,谁都一言不发。
过了一会,于敏红着眼圈说道:“大理寺刑罚严峻,定会对大人用刑。唉,不到半年时间,大人这是第二次受刑了。上次在来安县险些被何添观这个狗官打死,这次也不知……”说到这里止住了。
周辰提醒道:“现在的问题是,大理寺那些高官和唐胜宗、费聚等人,全是淮西集团的人。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默契呢。”
周观正一拍桌子道:“你说得对,肯定是他们串通一气,要置韩大人于死地。不行,我们必须想办法应对。”
于敏沮丧地说道:“可是,我们官小职微,哪有实力与这么多达官显贵抗衡啊。”
周观正站起身来,愤愤地踱着步子,忽然停下来大声道:“我这就去找皇帝,让皇帝陛下来评评这个理!”
周辰道:“圣旨是皇帝下的,就算找到金銮殿,皇帝也肯定要我们等候大理寺审理结果。这没用啊。”
周观正急得瞪瞪眼,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。
周辰忽然又说道:“我有个办法,不知能不能行得通。”
众人忙问有何良策。周辰慢腾腾道:“依我看来,除了故去的刘伯温,目前这满朝文武中最正直的显赫人物有三个,魏国公徐达、韩国公李善长和宰相胡惟庸。李善长和胡惟庸都属于淮西集团,不便相求。所以只有徐达老将军可能帮我们的忙。”
众人深以为然,觉得看到了希望。周观正破怒为喜道:“对对对,可以去求徐达将军。他对老韩的正直敢言很有好感,不会袖手旁观的。看不出啊,周辰,你蔫蔫乎乎,还有点鬼点子。好,我这就去找徐老将军。”
次日,朱元璋刚刚在龙椅上坐稳,徐达就手举笏板出班奏道:“启奏陛下,老臣有一本呈请御览。”
朱元璋接过奏折看完,开口笑道:“原来爱卿是为韩宜可求情的。昨日有唐胜宗等一十三人状告韩宜可贪赃枉法,朕已命大理寺查办。此事要等大理寺审查结果出来才可决断,清者自清浊者自浊,爱卿不必替他担心。”
徐达高大的身躯一躬,朗声道:“陛下,臣不是这个意思。如果韩宜可真的徇私舞弊,理应受到国法严惩。然而,韩宜可向来口碑极佳,且是一位颇有才干的官员,上任以来所办案子件件都是铁案。目前白家祖坟一案进入关键阶段,如果将韩宜可下狱,必定迟滞办案进程,影响陛下惩治腐败的大计。臣的意思,能否将韩宜可的案子推迟,等白家祖坟案审清问明,再查处韩宜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