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纳起身给了他个嘴巴子，骂道：“刁民！身为大明子民，私自跑到西蕃来开茶店，还敢狡辩。再不老实，小心砍了你的狗头！赶快交代！”
张顺民捂着被打肿的脸，可怜巴巴望着吴纳道：“冤枉啊，小民是西蕃人，不是大明人。西蕃从不禁止买卖茶马，我干的是正当生意呀。”
吴纳奇怪地看着张顺民：“什么？你不是大明百姓？”
张顺民道：“小人五岁上因为躲避元末战火，随家父来了西蕃，被编入西蕃户籍。三十多年来，再没有踏上明朝土地半步，成了地地道道的西蕃人。”
吴纳这才明白过来。张顺民是移民到西蕃来的汉族人，归西蕃管理，不受大明律法的约束。西蕃不限制私人茶马贸易。凡是进入西蕃的茶叶，不管是走私来的，还是官方运送过来的，老百姓均可自由买卖。难怪张顺民说自己是正当经营，此话并无差错。
吴纳面色顿时缓和下来，说道：“原来是这样，刚才实在对不起，让你们受惊了。不过，我还是希望你好好配合，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。你说的那个周老板叫什么名字？现在他人在哪里？还有，扎牧巷那个被杀的男子，你到底认不认识？”
张顺民渐渐恢复了平静，胆子也大起来，在床边坐下道：“周老板名叫周保，他结算完茶钱早回去了。他送货没有准确时间，那边查得紧了就慢一点，查的松了就快一点。我请他吃过一次涮羊肉，扎牧巷那个男的跟他一块来过，好像叫什么刘仓。看样子他是周老板手下一个小头目。这种事当着公差不能承认，不然公差会把死人推给我处理的。”
吴纳点点头，果然不错，死者必是刘仓无疑。又问道：“你说的周保长什么模样？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没有？”
张顺民想了想说道：“是个黑大个子，耳屏上边长个挺大的拴马桩。说话声音比较细，像娘们似的。”
吴纳低头想了片刻，觉得从这里再查不到有价值的线索了，便起身说道：“今晚的事情不许在外边乱讲，不然对你们没好处。”
张顺民巴不得两个不速之客赶快走，忙说道：“好汉大可放心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，我们只当啥都没发生就是了。”说完出来把二人从后门送走，长出一口气回去了。
二人回到客店各自抓紧上床休息。次日起来吃过早饭，觉得再在西蕃待下去已无意义，牵马准备返回金城。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，刚到街口，偶一回头，忽然瞥见对过有个熟悉的身影。二人同时脱口说道：“计刚！”
白如雪纳闷地说道：“他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吴纳鼻孔里冷笑道：“人家想发财了，走，抓住他！”
白如雪不知何故，吴纳便将那天在天水的事情讲了一遍。白如雪怀疑地说：“不会吧，计刚怎么会是这种人？”
吴纳早已意识到，在争夺白如雪这件事上，计刚是自己最大的对手，巴不得有机会贬损他，好让白如雪厌恶他。于是添油加醋道：“纪校尉是个聪明绝顶之人，最清楚升官发财的好处。哪像我这么迂腐，只知道辛苦办案，安贫乐道。”
白如雪掩口噗嗤笑出了声，指着吴纳道：“好个吴纳，你可真会贬低自己呀。”
二人横穿街道，紧赶几步，挡在“计刚”马前，冷冷地看着他。
“计刚”看见白如雪，先是眼睛一亮，却又扭转头，牵着马想从旁边绕过去。吴纳冷笑道：“怎么了，纪校尉，这才几天不见，就不认老朋友了？”
“计刚”边走边说道：“你们认错人了。”
白如雪拔剑横在“计刚”眼前，冷冰冰说道：“慢着，你以为穿上便服，装傻充愣就可以蒙混过关吗？”
